笔趣阁>言情总裁>归恩记>(138)、晒月亮
来。

他的笔触因为这只笔的笔芯不同,在纸上留下的痕迹比之前用那两只细芯笔划下的线痕要粗一些,在色泽上也显得更黑一些。这使人在第一眼看到纸上图形时,很容易就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用第三只粗芯笔画就的图形上,而自然忽略掉最先划于纸上的那些复杂但淡弱的线。

若是行内人看见林杉此举,一定不难于理解,林杉开始画的那些纷乱的细线,只是打底做辅。他现在借助辅线在重描和连接起来的那些线条,才是这张纸上将要显出的真正图形。

在林杉描画图形的过程中,他又陆续用刀将手中的笔削了几次。待图形最后完成,他手里的碳芯笔已经缩短成原来长度的四分之一,就快要趁不住手了。

做完这些的林杉坐回椅子上,就那么闭目歇了一会儿。然后他睁开双眼低头在抽屉里找出一个小陶瓶,一手卷起桌上那张刚刚绘成的图纸,起身出了书房。

随后则是来到厨房,打了一盆水,将手里瓷瓶中装的淡绿色液体化开,然后将那张纸投了进去。接着他又拣了根细柴枝,将那纸在水盆中压了数下。等确定了那张纸已经被那‘药水’完全浸透,他才端着水盆来到后院晾衣绳旁,将那张纸像晾衣服一样铺开挂在绳子上。…

直到一口气做完这些,林杉才站在院墙旁,双肩慢慢放松下来的抵背于院墙上。

望着那张晾在绳索上,只在刚开始时滴下几滴水,之后就十分诡异的开始变得干燥起来的纸,他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中没有欣慰,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些许玩味。他只是在为某种滑稽的事而笑,所以脸色很快又恢复到常时的平静。

这条绳索被黎氏用来晾衣服已近十年,而它最后一次被这宅子的主人使用,却是为了晾纸,是不是有些特别,有些滑稽?

牛皮纸袋里装的纸,是专门供林杉作图用的。它比寻常书写用纸稍厚,且材质本身就带有一些油性特质,虽然这一特性会让其不怎么吃墨,但当它被投入到水中时,是较难碎烂的。

而那瓶药水,有一定的成份是渔家用来刷船板所用的桐油,后来用作军旅中制作地图,利用的就是它浸泡过的物品能更耐磨防蛀的优点。

再后来,因为林杉画图惯用碳芯笔,所以这种药水经过他下属的一组成员改良过,性质变得还可以固定纸上碳粉。在以桐油作为基础掺入一种矿粉后,原本清亮的药液就有了些许颜色,以此浸泡过的图纸,上面浅淡色的辅线因为纸张由原来的白色变得泛黄而更淡了,然而那用粗芯笔着重描过的图案,笔迹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

靠着院墙的林杉静站了一会儿,那张晾在绳上的图纸则正在迅速变干。正巧在这时,一轮缺月终于完全从夜空的云层中钻了出来,似有凉意的月光撒在那纸上,那张浸了药水的纸便如是由这月光晒干一样。

林杉慢慢抬头看向天空,今夜的天空云很多,星辰的光辉也因之受阻,即便是夜空之主的明月,其皎洁光芒也因之显得断断续续。这会儿明月终于有了一个短暂的时间全部从云层里显现出来,倒令原本淡素的月光忽然变得异常银耀,让人在心里有一瞬间生出一种如沐阳光的感觉。

而这轮缺月的破云而出,却是让林杉在心里想到了那年站在山坡上看着雨后太阳的场景。

只是那时候,绳上晾着的是衣服;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是被大雨洗刷得干净晶亮的山林;屋中小歇的,是一位脸孔陌生,却十分洒然的饮酒至熏然的女子。

而现在,绳上晾着的是一张可能会关乎某些人生死的图纸,月光下的邢家村又不知住着几位潜虎?屋内,却是两个被迷烟强行放倒的人。

物易,人非。林杉默然在心中念了四个字,然后深深吸了口气,强行摆脱心里的那丝悲念,目光也自天上那西沉的缺月上离开。估算了一下时辰,他迈步进屋,折身走进了莫叶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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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本文的历史背景虽是全架空,但还是属于冷兵器时代。介于工业方面的问题,文中林杉使用的碳芯笔构造模仿的是铅笔,但其质量其实与现代最普通的铅笔都相差了一个距离。

另外考虑到古代基本上没有橡皮擦这个概念,我查了一下橡皮擦的发展史,这个还真不好想替代品。所以擦笔迹的事,如果一定要擦,介于林杉作图用纸的微油性表层,可以直接用布蘸一些水代替橡皮擦用于毁线,但这种方法还是不能过多了。

这种纸的特设性质,算是我为了弥补橡皮擦这一块的写作缺憾吧!所以绘图方式,必须是先用辅线描个大概,最后一笔定图,这是林杉的习惯,也是必然的习惯。

【此解释段落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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