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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艘巨舰上专职船员虽逾百计,然而对于蛮力工作岗位而言,人力没有覆盖全部。
但是,那轻飘飘可以由海风送出很远的“北夜星”,可以把此时在场的每一个人希望为商舰出一份力的愿望带到。
——在盛会结束后,莫叶才有机会仔细问了叶诺诺,得知这种折纸的寓意,代表了一种星辰。
这种星辰,每天都会在夜幕降临时出现在北面天空。它不会像其它星辰那样似有闪烁的现象;它几乎是除了月亮之外,夜空中最明亮的星星;它从不会移动丝毫位置,得以给许多走夜路的人指引方向;它亦是海运舰队的祥瑞,在没有任何方向参照物的大海上,它如忠诚伴侣,永远位于去时舰队的左边、回时舰队的右边。
莫叶看着五彩缤纷的“北夜星”从观景站台上飘出,皆是向着上空飞旋。她想将其想象为落花,但这些寄托着普通人祝福的纸片,虽然体现出的颜色近乎有花瓣的美,但丝毫没有落花的颓势,因为它们不是脱手即下坠,而是乘风直上,宛如有了生命灵魂。
在这样细碎的绚烂中,巨舰渐渐完全转过了首尾。在它“转身”的时候,有片刻功夫,船舰高挺的两端有一端是离海岸较为接近的,而在船身转动的同时,浸入水下的那部分船体搅起巨大海浪,有一部分拍击到岸上,拍落了一些飞得稍低一点的北夜星,但仍是有些许北夜星凭着轻薄纸张做的身躯,擦过水花浪尖,飘到了船上。
看台上,有人欢呼起来!
那些飞过浪花的北夜星已经分不出是谁抛的了,但只要有一个人开始欢呼,很快就会有许多其他人的声音在响应。
莫叶终于真正激动起来。
观景站台上的人们,每人只是抛出了那么小的一片纸,却瞬间即组成了‘星’之海洋。大家在今天同汇于一处。组成这般人海,只每人发出一声呼吼,即盖过了海浪拍岸声,连祭天台上那轰鸣的“雷”声也似乎受迫逊色——这样的群众行动。皆来自南昭这个国度。
至少在此瞬间,南昭百姓已经忘却了身份、家世、精神上的困扰、生活上的压力……所有的人,都只是一个佩戴了南昭勋章的国民,成为这个丝丝紧扣的大团体中同等的一员!
而自己,亦是南昭国民!
无须言语指引。无须利益驱使,这种由本心而生共鸣的感觉,最能让人血流加速,直欲挥汗振臂高呼!
莫叶一激动,手就越握越紧,待所有船舰都陆续转身,离开初时停靠的港岸,缓缓而平稳地驶向大海远界,莫叶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北夜星”竟是一枚也未抛出!
然而正当她准备扬手补抛几只时。她忽然感觉四周人群里,那种激昂的氛围不知因为什么缘故生了颓势。
莫叶稍稍定神,就看见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定在一个方向。她疑惑着朝这个方向看去,就看到因为所有商舰都已离开而显得格外空旷的海港,还停有一艘巨舰。观其帆旗,应该与先走一步的那一队船舰属于一路。
莫叶不禁也愣住了神。
观景台上,之前那种类似助威的欢呼声逐渐低了下去,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漫了上来。内容不同的议论声音混杂在一起,又没有谁人敢独个大嗓门,所以这种由低沉耳语构成的说话声便犹如群蝇嗡鸣。虽不清亮却能震耳。
既然听不清楚别人在讨论分析什么,莫叶便只有用自己的眼去看,试图看出问题的原因。
目光凝了凝,看向那艘商舰。她就见高于船身的挺立船头,聚拢了十数人,看他们的衣着,应该都是船员。船头驻足了十几个人,另外还有几个船员已经顺着一条索道滑下,潜入水下。不知道要做什么。
“好像出问题了。”
叶诺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莫叶偏头看向紧挨着自己站立,也正凝神看向那艘商舰的叶诺诺,迟疑着道:“你看出了什么?”
叶诺诺迟疑着道:“这片海港是几年前就建成了的,投入使用已有多年,水深测探已来回过几次,从未有触礁事故发生。另外,应该也不会出现船体漏水的问题。这十几艘大商船,虽然有几艘是去年新增的,但已经成功航运过两次,而且每年维护的时间是使用时间的数倍。在此前提下若出问题,不止是皇帝那边要罚,负责建造这批船舰的人自己都该羞愧自戕了。”
莫叶闻言嘶嘶倒吸了一口气,心中仍然存疑,但她没有再开口问什么。她觉得叶诺诺能了解的,恐怕也仅是如此了。
过了片刻后,潜下水去的那几个船员陆续钻出水面,攀着索道回到船上。浑身湿透的潜水船员与船上等候的船员快速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有一名船员大步走向桅杆,在桅杆下方站定,朝守在桅杆上端观测台里的那名船员比划了几个手势。
观测台上的船员也早就看见了职务在夹板上的船员潜水的行为,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提前警惕起来。接到下方传来的口令,上头那船员也还了一个手势,然后就一矮身,待他再站起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面不太大的三角形黑色旗帜。
就在这时,莫叶忽然听到叶诺诺的声音。
“黑色令旗……”叶诺诺伸手摸了摸一根垂到颈前的麻花小辫,双瞳微缩,似乎是正在搜刮着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前几年,都是爹爹陪我来这儿,他讲过商舰上六种颜色令旗的意思,黑色似乎是……锚……”
莫叶惊讶地看了叶诺诺一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