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似乎传来了一声冷哼。
却不是莫叶预料中的那种吃痛闷哼。
那家伙,居然躲过去了?!
莫叶沉默着皱了皱眉,紧咬着下嘴唇不做声,心里有些事败后的羞耻感,但更多的是愤怒。她真想凭那一脚,将那杀手踩成瘸腿,哪怕只能让他瘸十二个时辰也好。用一天一夜逃离这座城。莫叶自信自己还是能做到的。
但在踩空的那一刹那,她又必须承认现实,就凭这点女儿态毕露的小伎俩。就想扳倒一个刺杀经验丰富、神经极为敏感的杀手?这简直就是一时的做梦般的奢望。
一时的轻松美梦被现实打碎,莫叶虽然有些气恼,但她绷紧的神经又清清楚楚的在时刻提醒着她,此时不是赌气的时候。立即再想办法!
好不容易脱离了此人的掌控,莫叶绝不甘心再次落入他手中。
然而就在莫叶再次鼓起勇气。想要伺机而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身侧有轻风掠过,似乎是有人从旁边挤到了前面。她定睛细看,心里不禁一阵猛跳……
正是那个杀手!
他蹿到了她的前面。并且还侧脸向后盯了她一眼。…
……
莫叶走的这处穿城甬道属于普通百姓专行道,不如商车专道那里宽敞。因为城防工事的需要,四面城墙都只有一个能跑马的主门过道。附加的两个城门则设为徒步过道,宽度大约够两个人并肩行走。
一般情况下。行走在这条较为狭窄的通道里的人,绝不会为了抢数息时间,而在通道内推搡别人、挤来挤去。万一挤出矛盾,吵闹起来,城卫很快就会察觉,下城检查,那便是为了一点小事而误了所有人的时间,是会被所有赶路进出城的人一片咒骂的。
但这个紧跟在莫叶身后的年轻杀手,却能仗着身手矫捷,在空间有限的穿城通道里鱼跃浅水,来去游刃有余。并且他能如此轻松的蹿到莫叶前头,莫叶自己也有些责任,因为她的脚步慢了下来,身前自然空了一段位置,让那年轻人钻了队伍里的空子。
年轻的杀手快速回头看了莫叶一眼后,很快又转过头继续看向前方,与此同时,他温平如水的声音轻悠传来:“你也有娇稚的时候,真叫人觉得新奇。”
年轻杀手的撩拨话语里,隐隐然带着一种自信。他自信莫叶逃不出他的掌控,所以才敢这么轻松的逗弄他的任务目标。莫叶也感受到了他在说话间这种若有若无的气质,因而每多听他说一句话,她心里就多一份焦躁。
在压抑的怒火中,她忽然想到这家伙刚刚说过的一句话,立即反唇相讥:“你这么积极的蹦到我前面,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被我踩上几脚吗?”
年轻杀手语气悠闲地道:“为何不是我积极的向你学习,以争取到把你刚才那几脚回赠给你的机会?”
静默了片刻后,莫叶的声音才幽幽传来:“怎么会,你走路可比我快多了。”
年轻杀手闻言微怔,旋即就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瞳光滑动,霍然回头,背后那道略显单薄的身影果然消失不见!
不必深思即可知道,她定是学了他向前挤的那招,只是她改变了行动的方向,闪避到后面去了。
是通道里人太拥挤却空间有限,不尽相同的各种呼吸节奏、微有差异的脚步速度干扰了他的判断,只是一瞬间失察,即叫她将闪避的机会抓住。
年轻人挑了挑唇角,忖道:此人学习能力很强。
事实也的确如这杀手所料。莫叶眼见这缠人的家伙堵在自己前面,脑中思绪飞转,大致已确定,他可并非只是为了想还她那两脚就这么做。挡在行走于最前面的伍书与她中间,是切断了她求援的来处,他想将她稳稳掌控的目的明显更大一些。
意识到局势发生了于自己极为不利的变换,她心焦之时,意识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他能进,她为什么不能退?以快抵快她拼不过,或许倒可以试试以慢抵快!
离通城甬道的尽头已经没有多远了,出了这座城,被缚或者逃脱。也许她只有两个选择。但在离开这条光线晦暗的穿墙通道之前,也许她还有一个信心度更大一些的选择——如果她能成功抓住这点间隙中的机会。
丝毫不舍得再将时间消耗在犹豫情绪里,即便这步挣扎棋末了仍是会走成废棋,这不妨碍她在领受失败之前拼力一试。
此时通城道里往城门口行走的人群,因为通道宽度的限制,自然排成了还算整齐的长队。为防止踩脚闹矛盾,这队人彼此间前后又自然间隔了一到二步的距离。京都在十多年前改朝易帜后。新君推废了那座前朝皇帝命工匠草草速成的围城。重新建造了一道极为坚固、且充分嵌合军防策略的城墙,而百姓们进出城的方式,也因此与原来有了改变。十多年这么过来。大家也都习惯了,因而在走过这条通道时,自自然然就保持了某种秩序。…
如果一个人占据的空间,是一步距离。那么此时通道中虚与实是一三五格局。但这种格局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缓缓前移。大家都遵守某种自然而定的秩序。其实也是对整个队伍的一种保护,因为其中若有某人突然停下来,便极有可能影响到全队人的通行。在这样庞大人群的一致需求下,不会有人轻易想要挑战这种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