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山监狱,一处阴暗的牢房内。
两个男人正面对面盘坐在一起,一个是我,一个则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的男人。
满嘴巴的胡络塞子,眼皮微垂,让人看不出是在睡觉还是在养神,但我知道,他一定没在听我的说话,不然他一定会有所反应。
他就像一个对世界失去了追求的人,无欲无求,没有了yù_wàng,没有了喜怒哀乐,似乎什么都无法勾起他的兴趣。
他,就是老贼口中的瓷王。
说起来,瓷王还和我有着不小的渊源。
他是我的同门师兄,这个消息还是我不久前才得到的,同时,他还是我的兄弟,陈志朋的父亲。
坑蒙拐骗,是老贼起家的四大手艺,靠着坑蒙拐骗,才有了后来的吹拉弹唱,寻龙定位,以及医道针灸。
瓷王是坑,蒙是三猴子,拐和骗是我的两个没见过面的大师姐和二师姐。
我曾问过老贼两个大师姐去了哪里,一提到这个,老贼就显得有些沉默,并不告诉我具体的事情,只是说我有缘可以见到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向老贼学到碰瓷的精髓,不仅是不让这门手艺失传,更是为了我的兄弟。
“说完了吗?”当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瓷王眼皮微垂,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说完了。”我依旧保持着微笑:“不知道瓷王前辈愿不愿意把碰瓷艺术教给我?”
“我不是你说的什么瓷王,我也不会什么碰瓷。”瓷王摆摆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睡觉。
是瓷王除了吃饭每天在干的事情。
因为睡觉可以忘记一切,晚上的时候睡觉,白天醒来吃个早饭继续睡觉。
“瓷王,你不要否认了。”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你就是瓷王,只是你不愿意再回想过去的事情,对你来说,这是折磨。”
“但是。”我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起来:“回忆可以用睡觉忘却,有些人,有些事,可以用睡觉忘却吗?”
“……”
瓷王浑身一震,像是筛糠了似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之色,沉声说道:“那又怎么办呢?小子,我是过来人,看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深知这一行的深浅黑暗,有些人能在一夜之间崛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些人也可以一夜之间一无所有,颠沛流离,惨死街头,甚至锒铛入狱。”
“流子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混了小半辈子,是该过点平静日子了,至于往事那些仇那些怨,就让随风消散吧。”
瓷王悠然道。
“你在逃避。”我眯着眼睛说道。
“……”脸色再次一变,瓷王立刻正色道:“我这是释怀。”
“你在逃避。”我继续笑眯眯的说道:“真正的释怀,不是一个人躺在监狱里睡觉,而是能微笑着面对当年的仇怨,放下了一切,这,才是释怀。”
“而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别说释怀整个过去了,就是单单一个人,你就无法释怀。”我继续道。
“谁?”瓷王不相信得道。
“你儿子,陈志朋。”我渐渐敛去脸上的笑容,冷漠道:“你希望你以后的儿子能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所以就取名叫志朋。”
唰!
此话一出,瓷王的脸色陡然一变,眼里浮现一抹复杂之色,眼角陡然抽搐了一下。
“你知道他现在在干嘛吗?”我继续道:“他在干你未完成的事,掀翻孔慈,他和当年的你一样,心怀无穷壮志,父之仇,子来还,儿子尚且如此,你一个当父亲的,又怎么能意志消沉?”
陈志朋来监狱看我的时候,曾和我说起过他们家的往事。
陈志朋的家庭有点特殊,他是个小碰瓷儿,而他的爸爸是个老碰瓷儿,他们靠着碰瓷的行业家致富,而且配合的很好,一次都没失手过。
直到一个叫云冰的女人出现,打破了他们的神话。
瓷王的不败神话倒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这件事情被云冰的堂哥知道了,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选择了私下解决。
所谓的私下解决,就是道上的方法了,他派了几个社会上的流子,闯入了瓷王的家,绑架了陈志朋,并以此为要挟,陈志朋就是瓷王的逆鳞,他们绑架陈志朋来威胁,让瓷王杀意磅礴。
最终,他拿起了刀。
两死两伤一残废,这是瓷王拿起刀的结果。
最终,瓷王被判了终身,本来陈志朋也要被带进少管所的,但是不知道是谁具体介入了,陈志朋就没有进入,而是寄宿在他一个远方亲戚的家里。
一个好好的家庭被拆散成这样支离破碎,仇恨可谓不共戴天,现在小瓷王长大了,自然要帮瓷王报仇。目前,陈志朋已经打听到了云冰和他的表哥是孔慈旗下的人,正再一次向孔慈起冲击。
“而且,我也马上要出去了。”我继续沉声说道:“一定会去找陈志朋,他是我的兄弟,他的仇人,自然就是我的仇人。”
“况且……”说着,我顿了顿,突然咧嘴森然一笑:“我和孔慈之间,也有不共戴天之仇,孔慈是一条忠狗,只有先把它清除了,才能我的下一个目标。瓷王前辈,你在监狱里终身监禁,无法出去,那您身上的仇恨,就由我和陈志朋来替你完成。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答应呢?”
听了我的话,瓷王深深的眯起了眼睛,问道:“我凭什么相信你有掀翻孔慈的实力?当年我和三猴子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