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琪离开后,韩健让情报系统的人具体查一下地方上匪寇的情况,不问不知道,一问之下韩健才知道,原来在近两年,因为北方经历过鲜卑人的横扫以及苏廷夏的“抢掠”之后,又有渤海国的移民内迁,其实北方的情势很复杂。百姓流离失所之下根本无从寄托,地方官绅又为保护自己的利益拒绝与朝廷一起平息地方祸患,使得地方匪寇横行。此次鲜卑人再度南下,光是在年头这两三个月里。就有几十股匪寇打着旗号出来要“替天行道”,百姓本就是要流利而居无定所,在有这些人庇护后,很多人却是加入进去,毕竟普通百姓最终也是为求一条活路。就算明知道是死路只要能缓一时也要去跟。至于在尚州一代,有两三股匪寇的力量比较强,其中韩绮儿的兵马最强盛,自称有两万兵马,但详细调查之下应该是有上千人马,而且其中有不少朝廷的降军。主要是韩绮儿本身未做过与地方百姓有损之事,也不跟一般草寇一样抢掠地方,就好像李和琪所说的,韩绮儿虽然是草寇,但在普通百姓中威望还是很隆。就连地方守军中一些正义之士感觉到与鲜卑人一战凶多吉少,也加入到其部下与鲜卑人死战到底。
韩健看过详细的奏报,心中多有无奈,要知道他心中最解不开的心结就是“闫宁太子”,毕竟他这个世界的便宜老爹韩珪就是闫宁太子体系的人,偏偏这个韩绮儿还跟他同姓,令他颇为气恼。
法亦原本是给韩健送茶水,可进到书房中,才发觉韩健一个人在对着一堆的战报唉声叹气,法亦走过来恭敬将茶水奉上。韩健这才开怀一笑,正要说什么,法亦道:“早些休息为是。”
韩健叹道:“休息什么,睡不着。看看这些事。不但要顾着军务,连地方上也不安生,所有事好像没有我就处置不了一样。连老林和老苏都把事交给我来处置,就是心烦,偏还有些不开眼的要与朝廷对着干!”
法亦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韩健口中的“老林”和“老苏”就是如今镇守北方的两员统帅林詹和苏廷夏。韩健不是那种喜欢抱怨的人。他平日里有什么事的话基本也不会去烦扰身边的女人,法亦虽然不喜欢去研究什么人情世故,但她还是感觉到韩健今天的脾气有些反常。
韩健好像也感觉到自己是有抱怨,其实他并不想让跟他身边的女人跟着一起担心,但也许是法亦本身性格稳重,加上法亦为杨瑞调查情报多年,对于朝廷上下的事也并不陌生,所以他才会在法亦面前话更多了一些。
韩健起身道:“休息也是,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处置。”
法亦稍微愣了愣,道:“那杯茶?”
韩健笑了笑,将桌上的茶拿起来,这才发觉茶水还是烫的,刚才他接过的时候因为不专心也根本没留意到。虽然此时已经不是冬天,但在尚州一代夜晚还是很凉的,大约是法亦怕他夜晚受凉,亲自为他煮了水泡茶,要知道整个尚州太守府里已经不见到还有什么女眷,连晚上的晚餐都是要跟随军旅一起吃干粮,这在之前的几座驻扎之城都未曾出现过。
韩健正要与法亦一起回房,却有侍卫进来通禀,说是大西柳从洛阳赶至。韩健顾不得先回房,而是要先见大西柳。他原本是想将大西柳留在洛阳负责情报的统筹,但在他到北方后实在发觉身边没有能统筹情报之人,这令他自己也很累,所以他干脆将大西柳调过来,本来他连小西柳也想一并调过来,但想到大西柳想让妹妹早些抽身事外,他也算是尊重大西柳,干脆只征调姐姐一人前来。
法亦原本要告退,但韩健却让她留下来,只是让她到旁边的屏风后,怎么说法亦也不是外人,韩健也想多一个知己贴心的人帮自己参考一些事,虽说女流之辈不被当下之人所认可,但韩健没有那么多偏见,而且法亦心境平和不会有那么多功利之心,所作出的评断对他也有很多助益。
大西柳风尘仆仆而来,她这一路才走了六天,便走了韩健中军十几天的路程,中间除了休息都是马不停蹄,而她还要沿途处置一些情报上的事,这也令她走了几天形容明显消瘦了一圈,韩健看了不由一叹,怎么说也有点心疼,毕竟是为他的事在奔波劳累,而大西柳再坚强也终究是个女人。
“参见陛下。”大西柳不单是抱拳行礼,而干脆是下跪磕头。
韩健在登基之后,见到大西柳的次数不多,但以往大西柳也没有这么拘泥于礼法。也许是有些事对大西柳有潜移默化的影响,才令她今日更恭谨了一些。
“起来叙话!”韩健道。
大西柳这才起身,但却低着头,看样子她像是被什么事所缠绕。韩健皱眉道:“可是有事?”
大西柳稍微愣了下,神容有些凄切,好像她身边发生了什么惨事一样。但韩健知道她无亲无故,要说跟她亲近之人,除了小西柳,也只有曾经养育她的干娘洛夫人。虽然洛夫人一度下落不明,但近来韩健已经收到洛夫人的来信,知道这女人命硬还没死,正准备回洛阳复命。既然洛夫人没事的话,那有事的只能是小西柳。
大西柳先迟疑了一下,才道:“臣无事。”
韩健道:“有事就说。可是你妹妹那边有什么事?”
大西柳这才道:“臣离开洛阳时,家妹正生重病,请了大夫看过也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