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听到苏廷夏的话,略微点了点头,北方的形势,基本形成相持,要说短时间内不会平息他也相信。苏廷夏如此说,并未有太多建设性,反倒只是说出一个人所共知的事实。
“那苏兄认为,而今是否该让陛下移驾到江都?”韩健问道。
苏廷夏看了韩健一眼,露出个很晦涩的笑容,道:“不妥,但也无可厚非。”
“此话怎讲?”韩健续问。
苏廷夏好整以暇道:“若是以我朝稳定来看,陛下自然不应往江都。但若以而今东王府立场上,陛下还非去江都不可。”
听到苏廷夏的话,韩健也不由沉默。
这次苏廷夏说的还是一句大实话。
若是想令北方长治久安,自然杨瑞不该离开洛阳,因为少了她这个主心骨,也就等于连北方的政治中心都没有。可东王府毕竟也+无+错+ ..不是做亏本的买卖,把杨瑞留在洛阳,之后会产生一系列的政治效应,对东王府有利无害。这也是苏廷夏所说的“东王府立场”。
“苏兄,本王先告辞了,之后张将军会带你见下面的军将。中午之后,大军将出发前往江都去。”韩健起身道。
“恭送殿下。”苏廷夏起身,行礼送韩健出门。
韩健也没让苏廷夏相送,毕竟苏廷夏对东王府来说,只是一个刚到的门客,这里的一切他还不是很熟悉。
韩健回到东王府别院,让人查点了府上要运走的东西。在确定无误之后,也是时候展开“搬家”。
等东王府车驾一行离开东王府别院,原本戒严的街道上突然也多了一些自发出来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都只是洛阳城的平民,在见到洛阳的世家大户都准备着要迁往江都之时,他们也感觉自己将会被遗弃,就算是明知道而今洛阳是在戒严之中,他们还是走出家门,出来一探究竟。
“少公子,今天从上午开始。洛阳城不少地方都是如此。赶都赶不走?是否要动用武力?”下面的军将见到韩健。紧忙过来请示。这对他们来说很难办。
本身戒严只是一种形势,要是百姓真不怕被追究,一起出来,本着法不责众的原则。很多事也很难办。杀一儆百的话容易引起民愤。
“由着他们吧。”韩健一叹。道,“本王进宫请示一下陛下。”
随后,韩健便带着侍卫进宫。
宫门口。已经聚拢了不少的大臣,其中也包括一些随东王府兵马一起进洛阳的人。其中也包括了文官中翘楚的林恪。
“殿下。”林恪见到韩健,迎上前来行礼。
“为何这么多人在此?”韩健问道。
林恪有些为难道:“还不是来恳求陛下莫移驾往江都?殿下……您也别怪这些同僚,人都有思归之心,长年在这洛阳生活久了,都有不舍之意。”
“再不舍,也要舍。”韩健随口说了一句,又道,“陛下可还在宫中。”
“这是自然,銮驾说是午时三刻才会出宫,这会应该还在里面准备着。殿下是要进去见陛下?”
“嗯。”
韩健点了下头,道:“随本王一起进宫。”
林恪这才跟在韩健后面进宫,而其他来恳求杨瑞留下的官员,则是被阻拦在外面不得进宫。
到烨安阁,杨瑞却不在,韩健料想她应该还在寝宫那边让人收拾东西。杨瑞之前也说过,准备将洛阳皇宫的宫女和太监一并带上往江都,还要将江都的行宫修缮一下,来作为临时的皇宫。…
韩健正要进内宫去找杨瑞,杨瑞却是带着两名小太监先往烨安阁这面过来。
“参见陛下。”韩健和林恪一起行礼迎驾。
“嗯?东王,林尚书,不是要准备出城了,怎还在这里?”杨瑞见到韩健和林恪也有些奇怪。
韩健没说话,看了林恪一眼,意思是让林恪来说。
林恪道:“回陛下,有文武官员,在宫外想恳请陛下留下,暂莫移驾往江都。”
“哦。让那些人退了吧。愿意跟朕走的,一起走,不愿走的,留下来,等朕再回来也可。洛阳朝廷一切照旧,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杨瑞像是很轻描淡写的口吻说了一句,但韩健也觉察出她心中的无奈。
“是。”林恪应声道,“臣这就去告诉那些文武官员。”
说完,林恪先行告退,而林恪则是步入烨安阁内,韩健也跟在后面进去。
杨瑞在自己以前经常批阅奏本的书桌后坐下,好像还不太适应这座位,或者说是她还不适应这种要离开的心态。抬头看了韩健一眼,杨瑞道:“你还不走?还是要……等一起走?”
“瑞儿,你真不想走?”韩健突然叹了一句。
杨瑞白了韩健一眼,又看了烨安阁前立着的小太监一眼,起身到韩健身前,像是嗔骂道:“放肆,在这里也这般称呼,不怕被人听到?”
言罢却又转过身,叹道:“先皇留下的基业,我没有管好,走,实在有些对不起先皇。”
“那瑞儿你是想留下?”韩健问道。
杨瑞勉强一笑道:“有何区别,如你所言,留下来,这洛阳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江都距离洛阳山长水远,洛阳一旦有事,不但江都,便是豫州也是鞭长莫及。可朕终究心中放不下。”
“那……我们就不走了?”韩健试探着问道。
杨瑞白韩健一眼道:“说什么呢,走又不走的,这可不是你的性子。你做事果决,这等犹豫不决之事,你是不会做的,还是有什么事,令你转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