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一道黑影轻盈一跃,飞上了宫中一座偏殿的屋檐。
在黑暗掩护下,他的足尖在屋顶点跃,轻柔得像是风吹过飞絮,房檐上有厚厚的积雪,他的衣角竟片雪不沾。
除了墙角窸窸窣窣的虫鸣声忽然少了两声,这个冬夜,寂静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从屋檐跳下来,人影却没有妄动,伏在地上好一阵,确认四周无人后,才轻轻的起身。
黑暗中他依然很熟悉的借助假山和房屋掩藏自己身影,很快便到了一座宫墙。
他眼中浮出一丝冷酷的笑意,自身上摸出东西在手上掂了掂,举起手来就向远处大大的灯笼掷了过去。
宫墙两头,倏然出现无数的侍卫,举着灯笼火把,照得他四周亮如白昼。
突然的明亮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眨动了一下眼球。等他适应了火把的光亮,看到宫墙下立着一人,正抱胸看着他笑容满面。
正是晋王萧令。
“你来迟了。”萧令笑得很柔“这样天寒地冻的,站在墙上看风景也不怕冻伤了自己。怎么样?本王安排的惊喜阁下可还满意?要知道本王可是极为好说话的人,你切莫惊慌才是。”
刺客没有理会晋王的话,而是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他在找退路。
萧令大笑,慢条斯理地道“阁下似乎不相信本王的话。啧,要是落入修罗卫的手中,阁下小命可就不保了。”
他拍拍手连击了三掌,霎时间屋顶上出现一群手持火铳的侍卫。
火把通明处,刺客看清楚远处假山上、亭子上……全是弓弩手。
只等晋王一声令下,便要将刺客一举拿下。
可是刺客毫不畏惧,静静的立在那里看着萧令“你,捉不到我。”
萧令没有理会他,目光落在他身上,淡淡道“你没带武器么??”
话音刚落,刺客冷冷长笑一声,一道银光自袖中射出,直逼萧令面门。
“殿下小心!!”
“保护殿下!!”
身旁几个侍卫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武器,便倒了下去。
萧令侧首避开,却不料这刺客右手一挥,数十枝小箭冒着寒星如暴雨梨花一般,兜头兜面地射了过来。
萧令手中并无兵器,面上却未有丝毫惊慌,挥袍拂袖,迎着寒星顺势而上,将小箭悉数扫落。
刺客微惊,没有预料道晋王有如此功夫。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唰!”地一声,萧令抽出旁边侍卫的长剑,指向刺客喉咙。
“放开他!突然身后一个冷冽的声音响起。
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五十步开外房檐上。不同的是,他劫持着一个人,手中银晃晃的匕首,架在那人脖颈上。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浣衣局为奴的陆晚。
萧令目光平淡如常,即使看见陆晚脸色惨白,也没有一丝异常。
“放开他,否则,我就杀了这丫头!”说着,手中的力道加重。
陆晚脖子上渗出丝丝血迹,她低呼出声,求救的眼神看向萧令。
萧令微微侧目,看着陆晚淡淡道“她不过是浣衣局一个宫女,你要杀便杀,啰嗦什么。”
完了。陆晚绝望的闭上眼,她死倒是不要紧,可爹爹尚在牢狱,她要是死了,谁帮爹爹证明清白?
可晋王殿下自然是没有道理为了她而放过刺客,更何况,现在自己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宫女。
“哼!”那刺客冷笑一声,道“你少糊弄我,谁不知道,她是陆扬的女儿!”
萧令面不改色,依旧淡漠地道“哦?那又如何?现下陆扬一介罪臣,他的女儿,本王为何要保?”
“呵呵,若如此,殿下何必费尽心机从皇帝那保下她,送入浣衣局呢?不就是怕陆扬之案坐实了,此女连累一起死吗?”
陆晚闻言不由得愣住。
难道说,爹爹的案情有不好的情况?这个念头一响起,她的眼底便悄悄蒙上一层水雾。
萧令一笑“是又如何?不代表她有价值交换你们二人的性命。”
晋王是不会顾虑自己生死的。
陆晚明白他说的是真话,只得握紧拳头,伺机寻找逃脱的机会。
只听得那刺客道“你留着她,不就是想查白玉绫的下落吗?她要是死了,唯一的线索就断了。”
萧令冷笑“休要废话,你们屡次进犯东宫,试图刺杀太子,实在是罪无可赦!本王岂能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改变主意?”
——多方安排布置,方引蛇出洞,他今日势在必得。
“抓活的!”萧令扬手,屋顶上的侍卫们冲天而起飞向刺客。
“喂,这位大侠,我刚刚可是救了你的人。”混乱的打斗之中,陆晚低声劝道。
“我说呢,刺客怎么逃至浣衣局就不见了,原来是你窝藏刺客,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萧令微微侧过身子,冷冷道。
陆晚不料他耳力如此之好,连忙辩解道“殿下,我……奴婢和他们没有关系!”
“放开她!”又是一个声音响起,夜空之下一条身影凌空而至。
只见他宛如蛟龙般腾跃而起,剑光一闪,手中长剑刺咽喉削两肩,直直指向劫持陆晚的刺客。
是修罗卫统领谢忘。
那刺客急忙持剑相迎,谁知谢忘低笑一声,竟是虚晃一招,手腕一翻,剑尖便直逼黑衣人面门而来。
刺客分身乏术,左手扣住陆晚,右手横剑挡住谢忘的攻势,“哐!”两剑相磕,火花四溅。
谢忘剑锋又变,由上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