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有些忐忑“晋王从小就有军事天赋,会不会是他在使什么诈啊?”
兵不厌诈。
晋王萧令用接下来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这四个字。
景渊二十四年四月底,晋王萧令率领的十二万兵力只与北戎公主打了个照面,便不战而退,直到退出三百里,才开始安营扎寨。
西凉不比中原,越往西行越是荒凉,而此处却是别有一番风光。公孙仪和穆冉下马观望了一下四周,就忍不住大赞地形选得太妙了!
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呈葫芦口形,只要用计把北戎公主引进来,不用一兵一卒,就能把敌人困在山中不战而降。
虽然没有正面作战,然而军队的训练却没有落下。
“还打不打啊!真不知道晋王殿下躲在这山里干嘛!”累得气喘吁吁的士兵甲抱怨道。
“少说两句吧,万一听见了吃不了兜着走!”士兵乙警告道。
“哼,要我说,他根本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士兵丙不屑,“我们真是倒霉,跟着楚王指不定军功都立了几次了……哎,说起来楚王也是按兵不动,这两兄弟跟谁较劲呢这是……”
“大胆!”
一个声音冷冷地自后头传来。
公孙仪一身黑衣,仿佛幽灵一般站在他们身后,而旁边的那人,正是晋王殿下。
军纪如山,非议大将,这可是祸从口出啊,几个小兵都吓得白了脸。
然而,晋王殿下却是微微一笑,一点怒意也没有,只是随手解下披风往身后一递,径直走进了营帐。
“主子?”穆冉捧着披风,猜不出主子的情绪,忍不住叫了一声。
萧令在营帐中坐下,头也不抬地命令“取笔墨来,本王要写信。”
穆冉“写写写信?”
穆冉觉得,自家殿下果然是不枉fēng_liú之名。
见过泰山崩于眼前还在下棋的,没见过在千军万马的营帐里写情书的。
和陆姑娘拥抱都会脸红,被撞破都会恼羞成怒的一个人,竟然正襟危坐,一张脸上毫无波澜,落笔平稳,偏偏下笔却是柔情蜜意。
如果让那位带着八十万敌军的北戎公主知道,一直拒而不战的晋王殿下,此时此刻正坐在营帐中写这些东西,她会不会气得半死?
“传令下去,命将士们好好休息,今夜子时攻城。”萧令搁笔,将信纸对折,“公孙仪,你带一千人马,埋伏于河岸,不眠不休,有异常随时来报。”
将信交给穆冉手里“转呈北戎公主。”
“……这竟然是给北戎公主的??”穆冉接了信,有些错愕。
“不然呢?”
“是!”穆冉顿时后背一凉,捏着信就跑。
公孙仪微愣“殿下这是……要攻心?”
北戎将士马术精湛,坐拥八十万大军,又粮草充足,真的要正面对决,楚王和晋王两个人的兵力加起来都有点悬。
更何况现在楚王压根不配合。
“怎么算是攻心?”萧令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道,“一份战书而已。”
公孙仪闭嘴,看看案上的砚台,心想这战书也太别致了些。
北戎大营中。
“中看不中用!”北戎公主赫连长安看着战报直骂,“缩头乌龟王八蛋!萧令啊萧令,有种就出来单挑!”
带兵出征快一个月都没有打上一场仗,北戎公主快被姓萧的两兄弟气疯了。
女将胭脂看了她一眼“公主殿下,您这一天都骂了几百次了,人家不应战也没辙啊,要不,咱们派上几千人去他营帐叫阵?!”
赫连长安冷哼了一声“再等一天,若是再不应战,本公主就亲自带兵去捅了他的窝!”
话音刚落,有小兵在外禀报“公主殿下,大梁皇子送了战书来。”
赫连长安愣了一下,一向骄傲的她瞬间收敛了神色,命令道“呈上来!”
“……从长安到西凉,我见过飞星满天、银河万里,见过青山隐隐、绿水迢迢、却始终无法忘记,那年夏天,御花园中你哭红的眼。”
熟读兵书运筹帷幄的赫连长安不是含羞带俏的中原女子,看到这话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哗啦将信纸撕了个粉碎,指着穆冉怒道“回去禀报你的主子,本公主以项上人头发誓,定要亲手生擒他!”
于是西凉迎来有史以来最轰轰烈烈的一场战役。
是夜,战旗飘扬。
北戎所有将士整军待发。
主将大旗下,一名女子坐在马上,烛火映得她身上银甲熠熠生辉,墨发用红色丝绸高高束起,呼啸而来的风拂过她的脸庞,黑发与红绸在夜色中猎猎而飞。
三分妖娆,七分英武。
这气势,让行伍严整的将士们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胸膛。
“第一次相见,我说喜欢他,他满是不屑一顾。”率领着千军万马的她,笑容潇洒,“今日再见,我要让他们知道,此长安,非彼长安!!”
赫连长安以风卷残云一般的攻势杀进了天狼山。
敌众我寡,若真是面对面交锋,萧令无论是实力还是战书,胜算都微乎其微。
因此北戎军队几乎是毫无悬念地就攻了进来,而当赫连长安占领了整个山头的时候,才发现四周出奇的空寂。
天狼山地势险要,易进难出,萧令早就退出了山谷,等敌军入山,立即从四个方向包抄守住山口。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晋王殿下与北戎公主这一战,瞬间就化守为攻。
虽然碍于对方兵力,没有急着一举攻破,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