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虽然被一个陌生探险者不小心刮伤,但对方亦大度地给了他多一个袋装的零食,他本来就好脾气,对这些经常行走在死亡一线换来实力和食物的人,刑青山也没有去过于怪罪什么,见好就收了,大家都是挣扎在前线的苦命人罢了。
手掌的一点小伤而已,何必和别人结怨,刑青山还清楚地记得,之前有个热血上头新人年轻守门员,因为看不惯这些探险者在进来时没有客气和他说话,就摆着大爷的架子去喝骂别人。
虽然别人在城门不敢发作,但时候,这个年轻人在家中被人杀害,虽说后来凶手被捕,确认是那名被他侮辱喝骂的探险者,并且那位探险者亦被判死刑处理。
但这值吗?不值。
处死了又怎样,那个还有大好前途的小年轻,死了就死了,命只有一条。
所以处事圆滑的刑青山,一般对于这种人都会尽量不去得罪,只会想着自己能从这些身上捞多少的好处。
手背不过破损了区区一点皮,就私人得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苍白男人多一袋的赔偿面包,想起最近经常撒娇说想要吃袋装面包的儿子,想起那个虎头虎脑的小东西说着爸爸真厉害,明明只是如同平时一样站了一天,但好运多出了一袋面包的收获,刑青山就觉得自己今天过得很不错。
或许这就是小人物的卑微吧。
刑青山自嘲道,看着越走越远,消失在人群中的大方探险者,他心中觉得这人不错的,除了指甲有些长之外。
只是他没有注意,刚刚被对方指甲划伤的手背那点皮肉,竟然开始变成淡淡的紫色。
他一如既往地站在大门,像杆长枪般屹立在城墙和末日后新建的城门之间。
一段时间后,他感到自己的手背有些许的痕痒,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刚刚被那男人划伤的伤口处,此时竟然开始变得紫黑一片,甚至将半个手掌都染得发青发紫!
“这是什么情况?!”
刑青山大惊,之前那个怪异男人的同伴们亦交完过门费,几名探险者男女有说有笑走了进来。
“刚刚那个男人太奇怪了,一声不吭忽然就插入我们队里面……”
“说不定只是巧合而已,刚刚我们不是也检查过吗,我们的战利品没有少,他插进来就插进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大碍。反正他也没占你这男人婆的便宜,不是吗?”
“去死!”
这个探险者队伍两名英气逼人的女生正笑着打趣对方,她们在谈笑间就不知不觉地越过了呆立在原地的刑青山,越走越远。
“不是队友……?”
“刚刚那个划伤我手的人……到底是谁?”
刑青山掩起了自己变得越发乌黑的手,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冷静下来。
只要上面下达命令在这里选取组长,他就即将升职,绝不能让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体异常!否则被这几个同事捉住把柄,以他身体出问题为由,让领导对他的实力不信任,岂不是升职无望!?
他硬挺着手掌慢慢蔓延到手臂的痕痒,终于顶到了下一班来换他们守门的士兵。
刑青山匆匆和同事们打过招呼就跑回家中,此刻他的内心满是挣扎,自己到底作什么孽了,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得了什么病,那个男人为什么划了他一下,现在的自己整只手就开始中毒变黑!
对了,他要去医院,急剧跑动回到家中,炽热痕痒的身体让他感到脑子越发的不清晰。
他开始疯了似的翻找家中那些值钱的食物或是道具。
找啊找……他越来越疯狂地扔着家中的东西,“钱!我要钱去治病!”他没有注意到,在深绿色军衣掩盖下,他的背部和腹中,皮肤长出一层层恐怖尸斑,和变得苍白渗人。
“好饿……好饿!”
他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用牙齿扯烂面包的包装袋,狼吞虎咽起来,但食物进入腹中,却如同蜡烛般难以吞咽。
“爸爸……你怎么了?”
宝贝儿子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
“饿……”
刑青山的眼睛陡然变得通红,伴随着稚童的一声惨叫,明暗交替的光线下,洁白的墙溅起一抹赤红。
“吼!”
刑青山的叫声再也不含半点人类的理智。
咔擦。
忽地,家里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拿着菜篮子,温婉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看着熟悉的家忽地变得狼藉满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惊恐起来。
她以为遭贼或是遭强盗了,中心区也并非绝对平安,有时有些贫困潦倒却依然有身份居住在中心区的家伙,会不择手段地干一些不顾一切的事情,敢在中心区入室盗窃的人,屋主有权处死,且被军队或是治安队的人捉到,也是死路一条。
但不可否认的是,即便风险很大,但却依然有人在饥饿的情况下敢这样做。
“老公!青山……!”
妇女大声地呼唤自己丈夫的名字,她握紧菜篮子,心中思考着那个小偷如果没有被她呼喊男人名字的声音吓到,她肯定要第一时间还击或是逃跑。
在恐惧中,她颤颤巍巍地走进夫妻二人所在的房间,里面发出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袭来,妇女本能转头看向墙边,只见一滩血溅射在上面,她已经被吓得双腿无法动弹了。
然而,当她低下头的那一刻,才是见到对于她来说,世界上最可怕的场面。
她给儿子缝制的衣服,正沾满鲜血,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