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偷偷扫了一眼梁南淮,心头咯噔一声。
他又看向梁南渚,咽了咽喉头:
“阿渚啊,家里怎会有内鬼呢?所有入府之人,可都是经过三弟妹核查的。这么多年,也从未出错。这一回…”
话音未落,三房已然不乐意了。
三老爷拍了拍薛氏的手,笑道:
“二哥这话,未免太含沙影了。”
一向温和玲珑的薛氏也不说话,只一张冷脸对着二老爷,唇角扯了扯。
二老爷一梗,气势软下来:
“我可什么都没说。”
座中之人,哪个心中不是明镜一般?这样的言语往来,实在有些不体面。
梁宜萱看了半晌,再忍不住,只噌地起,指着二老爷的鼻子就要骂:
“父亲真是好脸皮!你自己要护着儿子,作甚攀咬三叔一家?!
多的不说,偌大的川宁能平稳安宁,一半是三叔的功劳!至于三婶子,cao)持家事,兢兢业业,父亲怎好意思将嫌疑推到他们上?!”
梁宜萱一口气说完,只瞪着二老爷喘气,余光寒冷向梁南淮。
二老爷脸都绿了!
被自家女儿指着鼻子骂,母亲也不出来说句公道话!
他吹了吹胡子,起去拽梁宜萱:
“小丫头片子!学会吃里扒外了?!你给我滚回去!”
梁宜萱岂是吃素的?既开了口,自然不肯罢休。
她一把甩开父亲:
“什么叫吃里扒外?我吃谁的里,扒谁的外了?!晋阳侯府就是我的里,我护着家里的公道,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
她瞪向梁南淮: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男人就站出来认了!别以为父亲眼瞎,旁人就跟着眼瞎!
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此时不认,早晚有遭报应的一天!”
二老爷又气又恼,又怒又没底气。
事实上,对于梁南淮,他还是存疑的。本想此时混过,自己先问了他,究竟怎么回事,也好做个打算。
若儿子真做了对不起晋阳侯府的事,二老爷虽痛心,却也不敢包庇。
若不是他,自己也好想法子提儿子解围啊!
二老爷抬起手,指着梁宜萱发颤:
“你…你个不孝女…”
梁宜萱别开头,双眼憋得通红。
梁南淮见势不好,忙拦下二老爷,只道:
“父亲,快别动气!大姐对我有误会,也不是一两的事了。这点委屈,南淮还受得起。”
他看了看座中众人,怯怯道:
“本来,我母亲做出对不起府里,对不起大哥的事,我就心感惶恐。你们怀疑我,也是理之中。
只是…”
“怀疑你,与你母亲无关。”梁宜贞忽道,她行至梁宜萱边,搂着大姐,道,“你自己做过的事,才是我们怀疑你的缘由。”
她摇摇头:
“二哥,这不是你头一回联合外人整家里人了吧?”
前有川宁蒋家,后有淮南扈司青。
“你跟他说话这么客气作甚?!”梁南渚气冲冲上前,一脚将梁南淮踹倒在地,“过去的事,老子看在二叔的面子上,本想就此翻篇。
你小子,却不珍惜机会啊!联合外人害老子有甚好处?你以为你就是功臣了么?!”
梁南淮趴在地上,子瑟瑟发抖。这一脚,让他的心理防线完全崩溃。
大哥虽然从小就凶巴巴的,可对他们兄弟却从未动过手。即使对梁南淮,也当作亲生弟弟般对待。
有好吃好喝,先紧着兄弟们;学了新功夫,也毫无保留交给他们;于功课上,更是顶半个父亲。
正因如此,才会更加生气,更加难以接受吧…
“大哥!”梁南淮连滚带爬至梁南渚脚下,又哭又嚎,“大哥,弟弟不是有意的,大哥你要信我!”
梁南渚面无表,一张冷脸。
梁南淮瞬间面色煞白,忙指着扈司青的细作:
“是他!是他威胁我!他们威胁我啊!大哥,我不做,我就死了!”
梁南渚一声冷笑,俯凝视他,语气轻轻的:
“那你就看着我死啊。”
“不是的不是的!”梁南淮猛甩脑袋,“那我在山上手上,是这厮救了我。上药之时,也给我伤口敷上一层毒药。
大哥,大哥你听我说,我每需靠他们的解药维生,否则会痛不生的!七之内无解药,我就死了!
那滋味…我尝过啊大哥!我尝过!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大哥,我没办法…没办法的…”
梁南淮紧咬着唇,都咬出血丝,只垂头抱着梁南渚的衣摆,不停落泪。
“真的是你?”
二老爷怔怔望着儿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本以为,儿子是被吓到了。哪承想?竟是真的?!
可…怎么会呢?
他的儿子虽不成材,可就凭他的懦弱劲,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梁南渚冷笑一声:
“二叔,直到现在,你还觉得他不敢么?”
二老爷一惊,目光缓缓落向梁南淮。自己的儿子无助地跪在地上,哭得声泪俱下。他还是不敢相信,他做了背叛府上的事。
梁南渚接道:
“背叛,只有零次,或者无数次。当他能陷害阿贞,如今就敢卖了整个晋阳侯府。
任他这般下去,后难免不会成为大楚的罪人!”
二老爷心头咯噔,猛退几步。
是啊…儿子陷害宜贞是实事,还不止一次。如今看来,他的懦弱,他的眼泪,似乎更像是博同的武器。
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