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樱提到先帝遗诏的事,卫元极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洛樱:“你怎么知道?”
“……”
洛樱的脸色也微微一变,本来宋亦欢跟她说的时候,她并没有完全相信真是卫元极盗走的先帝遗诏,现在听他这样一问,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呼吸一紧,缓声答道:“是陵王殿下告诉我的,今天他来找我,就是想让我劝你交出先帝遗诏。”
卫元极清冷的哼了一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凭什么交给他!”顿一顿,放慢了语气,一字一字问道,“阿樱,难道你说的正事,就是想劝我交出先帝遗诏?”
“……”洛樱沉默了,看着他时,眸光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表的情绪,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怎么做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要告诉你这件事,让你以后凡事收敛点。”
“有你的管束,我才能收敛,阿樱……”他的声音又停顿了一下,凝望着她时,目光里流露出一份希冀,“从此以后,你愿意一直管束我吗?”
“……”洛樱的心颤了颤,拉住被角的指尖有些发抖,声音却是平静的,“卫元极,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管束你。”
他轻笑一声,眼里的希冀变成失望:“既然你无此心,又何必巴巴的陪了我半天,还告诉我这些,宋亦欢若真有实证能证明先帝遗诏就在我这里,又何苦绕这么个大弯子,让你来劝服我?”
洛樱忧心忡忡道:“或许他的确没有实证吧,可是你在长陵城……”她咬了咬唇,干脆直截了当道,“犯下罪行无数,不管是该死的,还是不该死的,你都杀了,不仅陵王,还有太后亦或皇帝,他们现在不想动你卫家才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一旦想动你卫家,到时就会成为他们拿住你的罪证。”
“……呵呵。”卫元极笑的不以为然,慢慢的俯过身,逼近洛樱。
洛樱有些不习惯的想往后退,他却一把握住了她柔弱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就连嘴唇也几乎要贴上了她的唇。
“阿樱啊阿樱,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温暖却凛冽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眼中透着一种坚定,“他们若真想动我卫家,还需要理由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你比谁都清楚。”
“……”
洛樱愣在那里,他说的不错,即使他没有杀过一人,手握皇权的人想要动他,可以陷害出无数种理由,可是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她比谁都清楚?
她的心跳开始变得紊乱。
“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是罪,什么是功?最终不过是利益二字。”
说着,他缓缓的往后退了退,这样才能看清她的脸,看清她的眼睛,离的太近,反而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冷笑一声,忽然问她道:“阿樱,姬南城有罪吗,姬家军有罪吗,姬……长……清……”这个名字说出来时像是含了千钧之力,“她有罪吗?”
“……”
洛樱的心骤然一惊,微带着酡红之色的脸庞乍然变得雪白,呼吸也跟着停止了。
他在她面前从来不曾这样直接提起过有关姬家的任何人,他的过去也跟姬家没有什么交集,而镇国公和父亲之间不过就是淡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也没有过多的交集。
此刻,她心中隐隐的明白了,或许,那一晚在太皇太后宫里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他去过,也听到了她和宋星辰之间的谈话。
她的心不由的颤抖起来,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就是害怕他将她彻底看穿。
“阿樱,你告诉,你到底是谁?”
在那一晚亲眼看到她和宋星辰相认相知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世上会有神鬼之说。
在他的认知里,人死如灯灭,正如她刚才所说,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
直到现在,他都以为那一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他可以相信她是宋星辰的人,也可以相信她心里只有一个宋星辰,可是他无法相信宋星辰唤他清儿时,唤的其实是姬长清的名字。
“我是……”呼吸骤停之后,大脑像是缺了什么似的,有过一瞬间的混乱,她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眨眨迷离的眼睛看着他,“洛樱,我是洛樱,卫元极,你到底怎么了?”
就在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要亲口承认她就是姬长清了,可是想到沈遥,她还是选择了否认。
她承认,卫元极对她很好,也救过她的性命,可是沈遥呢,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也曾救过她的性命。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自己对沈遥很了解,也深信他对自己的感情,可是最后呢?
最后,他却是披着羊皮的狼。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重生的,但既然重生了,为了复仇,她就不能行差踏错。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卫家人,忠心耿耿守护皇权的卫家人,而卫元极表面上看去放纵不羁,目空一切,其实在他的内心深处是很在意卫家的,否则,当初,他就不会跟她说那样的话。
“洛樱,我不管你和宋亦欢想做什么,但有一点我想提醒你,如果有一天你们敢危及我镇国公府,我一定让你们两个死的很难看。”
这一句话,她到现在都记得深刻。
一旦她承认了,他就应该能猜到她想做的事,到时他为了镇国公府的利益,难道不会猜忌她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