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森收到陈士瑛传来的消息后,欣喜若狂,立即派人送信到巴达维亚,然后让他手下的商人梅尔德尔特前去厦门探听条件。
梅尔德尔特来到厦门后,恭敬地前去拜会孙承宗。不想在钦差营帐外就被陈士瑛拦住了,他俩认识,陈士瑛直接对他说道:“你走吧,换个人来吧,钦差大人要你们能作主的人。”
梅尔德尔特闹了个大红脸,不甘心地说道:“你们有什么条件总要先说一下呀,我才好回报给莱尔森先生呀。”
陈士瑛鄙夷道:“这事只怕莱尔森也作不了主,还是等巴达维亚来人了再说吧。”
梅尔德尔特没办法,人也没见到就灰溜溜地回去了,莱尔森听了他的报告后说道:“这次只怕是真的愿意和我们通商了,不然不会这么强硬。”
这时旁边的一个中国人说道:“将军,只怕大明这次也会提出苛刻的条件呀。”
这人是李旦的手下许素心,他一直代理中国与荷兰的贸易,荷兰人只能从他手里高价取得货物,由于他要价太高,所以荷兰人才如此期盼与中国的直接贸易。
许素心数钱数得手抽筋,当然不愿意看到大明与荷兰直接通商,所以想要阻止两方的和解。
莱尔森道:“要做成一件事,却又想一点代价都不付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愿意谈,这就是个好事。”
十几天后,巴达维亚总督特使纳茨来到了澎湖,稍做休息后,即带着通译前住厦门。
历史上纳茨就是第一任荷兰驻台长官,孙承宗听说是总督特使,便答应接见他。
纳茨进了钦差营帐,按照他们的规矩行礼。陈士瑛在旁边斥道:“跪下行礼。”
纳茨道:“见我们的王我们都是如此行礼的,我们不会行跪拜礼。”
孙承宗摇了摇手道:“夷人如此行礼就算了,不要对他们要求太高。”
纳茨起来后道:“谢谢钦差大人如此明理,我们总督派鄙人过来,是要和钦差商议通商之事。”
孙承宗笑道:“我天朝地大物博,根本不需要你们的东西,不过我们皇上怜惜尔等蛮夷,于是允许你们于我天朝上国求得精美之物。本来是要用进贡之法来赏赐于尔等,然我皇上聪明睿智,知尔等蛮夷不识礼法,才命我来与尔等商讨通商之法。”
他左一个蛮夷,右一个蛮夷,通译当然只能翻译成你们就算了。但孙承宗话中浓浓的鄙视意味,还是能听出来的。
纳茨心里自然明白,孙承宗的意思是大明根本不需要和荷兰人的贸易,只是怜惜他们才放下架子与荷兰人通商的,那荷兰人当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他咳嗽一下说道:“我荷兰在巴达维亚拥有战船千条,大军十万,可以保证从中国到巴达维亚的海路通畅,这是我们回报中国大皇帝的。”
说完他看向孙承宗,却见孙承宗正合着眼睛,一动也不动。他小声地叫道:“钦差大人,您觉得如何?”
孙承宗睁开眼睛道:“就这样?”
纳茨心里打鼓,谈判中先出条件的处于不利地位,但现在是荷兰人求通商,所以他没有办法,于是试探着问道:“如果中国大皇帝有什么要求,也是可以提的。”
孙承宗没有直接提条件,而是问道:“特使觉得你们有什么东西是我们没有的呢?”
纳茨回道:“钦差大人已经说过中国物产丰富,不缺什么东西。”
孙承宗想不到竟被这个蛮夷呛了一回,不过他反应灵敏,说道:“确实,我大明不需要你们的东西,不过你们有些新奇的玩意,虽然没有什么用,但偶尔玩一下倒也有些趣味。”
纳茨掏出怀表道:“这个东西可以计算时间,准确而且方便,如果钦差大人有兴趣,我们可以提供给你们,一支五百两银子。”他见过大明人用过的计时工具,既不方便,又不准确,觉得这个倒是可以赚它一大笔。
孙承宗慢慢地从袖袋里掏出一支装潢精美的怀表道:“特使说的是这种东西吗?”
纳茨看着那明显比自己手里的要高几个档次的怀表,默默地将怀表又揣进上衣口袋里,然后说道:“恕我愚昧,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会是贵国皇帝感兴趣的了。”
孙承宗笑道:“特使先生,我听说你们的船造型别致,如果皇帝见了,说不定会很高兴,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们几艘玩玩?”
纳茨回道:“这个没有问题,我荷兰小船是欧洲都有名的,可以给皇帝陛下提供几艘。”
孙承宗摇摇头:“不是小船,是三桅大船,你们不是战船千艘吗,送五艘就可以了。”
纳茨牛皮吹过了头,却没法否认,于是说道:“我军战船破旧不堪,怎么能把这种烂船献给皇帝呢?不如由贵国提供材料,我们造好后再送给皇帝陛下,您觉得怎么样?”
孙承宗想了一会道:“送给皇帝的船,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你们造船的过程必须要有我们的人监督,而且你们要先提供图纸,严格按照图纸施工,不准有丝毫变动,这样才行。”
纳茨反驳道:“图纸提供给你们,不如就由你们自己造不是更好?”
孙承宗道:“那是不同的,我们要造出原汁原味的荷兰船,船我们不是没有,你刚才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我们的大福船,我们是要给皇帝陛下看个新鲜,所以还是由你们制造的好。”
纳茨根本没有想到孙承宗要的就是造船技术,因为明朝的福船也不会比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