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城这个万众瞩目的戏台子已经搭好了,而作为某些眼里要唱青衣的主角儿还在装疯卖傻混酒喝,着实有些不解风情了点,徐江南哪里知道这些,每天睡到悠然醒,悠然赶路,悠然喝酒,比那些个思量考究锱铢必较得失的人不知道要自在多少,他还以为自己只是江湖里可有可无的小卒子,却不知道那些个庙堂大佬在他身上豪赌下注,就连魏青山连自己的知命境界都不顾了,也要过来给这个小徒弟撑腰壮胆。
他在这边没心没肺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方云和吴青却以为他早就到了卫城,在卫城里近乎翻天的找他,尤其是方云,自报家门本想让徐江南死个明白,没想到反而成了笑柄,寻人的时候听到茶客谈论都是忍不住火冒三丈,难免会有些冲突,可卫城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想放肆,没点手段真的折腾不起来太多浪花,看戏的人多,听戏的人多,看见有人无端由的找茬,毅然而然横刀出鞘的大汉同样不少,本来就是一些因为卫家行侠的名声过来,方云起先到也会动手试探,本来以为这些长相粗鄙言辞不堪入目的汉子会不堪一击,谁晓得这些人说话刁钻犀利,手上的招式一样刁钻,丝毫不含糊。
吴青倒也不讲理的帮衬出手过,干净利索的一剑毁上一把武器,将人一个个摔往门外,本来还想着下手再要重点的时候,方云看到那些人嘴角愈加繁盛的嘲讽笑意,这才拦下吴青,头也不回的离开,自此,方云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那些人夸张放大的腹议也是不闻,他有本事让这些人在这里不提,但其他的地方呢,他没到的地方呢?显然管不了,而且即便将夸大声势的人给打得牙齿尽碎的躺在街上,脸面尽失,却没看到徒增口舌之利下的悔过之意,眼神的讥讽味道对他的刺激不亚于当初徐江南在他身上拭血的动作。
方云那会就像明彻了一般,也是知道这事摆明了堵不住众人的悠悠之口,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找到徐江南,当众将他踩在脚下,才能拿回之前在徐江南那里丢的东西,这个症结在能解开。
吴青显然也是知道,但因为方云的情绪也不敢多言,动作都是收敛了很多,虽然还是那么娘们,虽然方云依旧看他不顺眼,但至少没有说过难听的话。
而跟徐江南一样悠闲的人还有一个,不过比起徐江南来,他就要更加享受一点,躺在铺了几层价值连城的白狐皮毛上,一边饮酒,一边唱着从西楚宫廷流传出来的曲词,传闻是记录西楚宫廷的曲目,还有一个不俗的名目,叫《清雪遗音》,只是不知道为何有这么一段荒诞上不了台面的句子。
“王月英,家住在汴梁,周桥以上把高红卖,
有一个赴考的郭华,提来。
那女子,好似天仙临凡界,
进铺来,手托白银,问声高红怎样卖,
……
银子论秤色,我的高红,换你的细白,
红白字,问你解不解,引动俏多才,
心猿意马开,手拉小姐喜笑言开,咱二人才子佳人恩合爱,
好一个王小姐,依从郭华,仝进绣房,解带宽衣,忙上牙床,云雨以毕,恋恋不舍,送了铺门外。”
闭着眼自唱自合,毕竟是伶人出生,津津有味,就连在外赶马的苏楚都是有些难堪神色,苏楚着实看不懂这个能在北齐呼风唤雨的人,做的事情跟身份半点都搭不上,甚至能说是粗俗不堪,按道理到了这个层次,人人都是自检自律,巴不得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给自己捞点好名声,这个似乎是嫌自己的名声多了,除了面相装扮像个文士,其余风气就像个市井红尘里的人物。
而且如今这个正唱着淫词小曲的江秋寒同谢长亭的关系他也想不通,要说不放心就不会让江秋寒过来,如果放心为什么又要让自己来盯梢,以至于有些个异常举动就带着首级回去,那些个掌权人不就喜欢说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话语吗?但是他没过问,安分守己是一个,再一个就是担心夜知冬,为什么会成了西夏的朝廷钦犯,按道理应该在哪里当他的掌柜才对。好在张榜了,说明人至少没被抓,还活着,这个倒是让他安心不少。
等了一小会,马车内的唱腔有所减弱,然后江秋寒冒出头伸了个懒腰,好在马车够大,舒舒服服活动了下筋骨,打着哈欠看着周边层峦的山脉,朝着苏楚问道:“苏统领,快一个月了,是要入西蜀道了么?”
苏楚点了点头应声说道:“嗯,还有几天的路程。”
江秋寒温和一笑,眯着眼瞅着前面看似很近实际上还有几个时辰才能仰望的磅礴高山,在苏楚旁边坐了下来,并没有指手画脚的抢过马鞭,一点也没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觉悟,乐呵呵的说道:“在想那个西夏钦犯?”
苏楚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秋高气爽的官道上甩了一个鞭花。
江秋寒也不在意,一点都没有高人的风范,而是近乎一个市井无赖的洋洋得意说道:“从金陵出城的时候开始,那柄刀你从左手放到右手,一路上来回换了几十次,江某没去过西蜀道,但也知道从金陵过去,按照马的脚力,这会也该到了不是?在来金陵之前苏统领可不是这样啊!”
苏楚轻轻说道:“记错路了,先生别多想了。”
江秋寒不以为意,将青丝捋至脑后,双手抱头靠在精致马车上,看着天上厚重的云彩说道:“给我说说怎么样?”
苏楚双眼看着路,并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