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宓看着伊之幽的神情十分淡然,像是在蔑视她的存在。
远远的看着荀宓依旧是那副冰冷的模样,谁也猜不到她的话语多刻薄。
“我哪里都不好。”伊之幽回答,“我想燕王会关心我,大概是缺心眼?”
荀宓:“……”
她怎么也没想到伊之幽会这样回答,像是不知羞耻似的。
“你敢如此议论王爷?”荀宓说,“你也配?”
伊之幽想了想,“我不配难道荀小姐你配?你的父亲不过是个区区的三品,论出生门第我想我都比你配。况且,不是你先议论王爷的吗?我只是回答你的话而已。”
荀宓瞪圆了眼,她那张漠然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怒。
自幼,从未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不过荀宓当真反驳不了伊之幽,一切就如伊之幽所言的那样,她的出生门第的确不如伊之幽。
伊之幽的外祖母是长信公主,外祖父是裴南王,母亲是南安郡主……即使如今南安郡主不再和苏家有来往了,可只要南安郡主还在,那么伊家和顾家的联系,就会一直保持。
这样的伊之幽,丝毫不比宫中的公主们差多少。
可是伊之幽没有她的容貌和才智。
荀宓脸上的神情很快又消失了,站在外面赏雪的人也逐渐进了暖阁开始入坐。
一个穿着月白色襦裙的少女从外走了进来,她身上披着厚厚的白狐裘,一张小脸藏在绒毛下。她看了看周围,最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伊之幽身边,看着左侧的空位说,“伊小姐,我可以坐下吗?”
伊之幽点头,“你请!”
等少女入座后,周围的目光都开始落在她的身上。
少女似乎有些慌张,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即使少女没有告诉伊之幽她是谁,可伊之幽却从少女的穿着上猜出来了,这是她想接近的白云染。
狐裘虽然名贵,但是也分层次的。狐腋下之皮毛最为轻暖,也是最珍贵的存在。像白云染身上这件狐白裘,色泽度很好且没有半点杂色。她虽然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可这件狐裘却也在告诉众人,白家对白云染的重视。
否则一个曾经是傻子的姑娘,即使不再痴傻了,也不会被白家人如此疼爱。
白家枝叶繁茂,各房的少爷小姐都众多。
白老夫人会重视白云染,势必会引起各位夫人、小姐的注意。
伊之幽拢了拢袖口,其实白云染会出现在茶会上,本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白云染居然会自动来和她说话,还装出一副纤细脆弱的样子。
伊之幽觉得颇有意思,便拿起一个福橘,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目光,慢慢的用了起来。
橘子泛着淡淡的涩气,而荀宓却皱了皱眉,似乎不喜欢橘子的气息。但是现在荀宓想要离开,也已经来不及了,京城最近最热闹的三个话题人物坐在一起,那可是一场奇景。
伊之幽像是不在乎众人的目光,而白云染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所以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荀宓身上。
荀宓有些生气,她怎么也没想到白云染会主动来找伊之幽。
不是说白家把白云染关起来了吗?即使白云染的体内真的有白胭脂的魂魄,那么白家也不该让白云染出现在这种场合之下啊!
荀宓有些茫然,她不知白家到底想做什么了!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许家的小姐许蓁蓁。
荀宓曾听人提起,说来日等燕影烛要充实后宫的时候,许蓁蓁就会入宫为后。
私下父亲也曾和她说,看见许家的人,一定要避让。
荀宓觉得父亲过于胆小,才会导致这些年被平阳的庶枝一脉扯住后腿,在大理寺少卿的位子上坐了几年,根本不能往上挪动脚步。
想到这里,她便收回目光不在看去许蓁蓁。
此时,白老夫人终于在丫鬟们的搀扶下从外走了进来,她眉眼慈祥而皮肤也保养的很好,让人猜不透她的年纪。她笑着对周围的人说,“今儿多谢大家愿意冒雪亲来,是我失礼了。”
坐着的夫人和太太们立即笑笑,说白老夫人太客气了。
她们会冒雪前来,并不是真的想品什么名贵的茶叶,而是听闻今日白城、顾长生、还有燕王都在。
大楚因为如今是许太后掌权,所以男女之间的大防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若是他们几个人进来说几句话就离开,也是无碍的。
她们想要的,就是这短短的几句话时间。
白老夫人也是个聪慧的人,所以才会私下让人放出了消息。
她笑着让丫鬟们上了茶,又说,“今儿给大家品的茶乃是蜀州的竹叶青。只是竹叶青又分三种,这顶尖的竹叶青又有人唤它雀舌。大家知道这是为何吗?”
白老夫人话音刚落,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蜀州和江浙一代每年都有送贡茶到宫里,而有些特供的茶叶只能皇室享用。想要喝这些特供的茶叶,唯有等太后或者陛下赏赐,否则私下喝了这个茶,便是越矩,是不允许的。
白老夫人敢在这样的场合下讲出这番话,无非是想告诉众人,白家是最被皇室器重的臣子。
能唤作雀舌的竹叶青,的确是顶级。但是,最拔尖的雀舌却不产自蜀州,而是埋了龙脉的秦岭山脚。
因为无论是在大周还是在大楚,能唤作雀舌的茶叶,要求十分的高。这炒好的干茶要求色泽润绿且大小相差不能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