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归农才不管阎基的死活,只想要知道胡家那孩子的下落,见阎基醒来,急问:“那孩子哪里去了?快说!”
此时,受了伤的苗人凤也在别人搀扶下进了屋子,原本淡金色的脸上此时更是惨白一片,胡一刀如何死的,他也弄不明白,只知道,这个世上唯一能和他做对手,做朋友的那个汉子,已经不在了。
这种伤心之情是难以言表的。
然而,胡夫人生前托付自己的那个孩子,此时居然失踪了!
苗人凤比任何人都更急着找到那个孩子,然而他却明白,这事的关键都在这个面容猥琐的跌打医生身上了。
徐阳继续*了几声,估摸着平四早已跑远,于是就强行坐起,见一屋子的武林群豪都围着自己,心中一点都不感动,甚至有点想笑。
“其实小人看见胡大爷死了,就进屋子了……咳咳,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好处可拿……”徐阳见众人浑不在意自己“顺手牵羊”的事情,于是就继续说了下去:“刚刚胡夫人进屋,见到小人……咳咳……便叹了口气,放过了小人,只让小人看好孩子,说待会儿把孩子交给苗大侠就好了,临走还给了小人一些金银。”
徐阳指了指地上散落的钱财,然后继续说下去:“胡夫人刚走,便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我不认得是谁,只看见他头上有块癞痢……”
旁边有店伙计惊呼:“是瘌痢头平阿四?”
武林群豪中有一个身材高大,却没留胡子的年轻人,忙问那个伙计:“平阿四是什么人?”
那小伙计自知失言,一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个年轻的武者,一刀剁下,“唰”的一声从小伙计耳边劈过,沉声道:“再不说,让你脑袋变两半。”
旁边掌柜的怕出事,忙壮着胆子替小伙计答道:“那平阿四是店里打杂的小厮,平时闷声不响的,没想到今天胆子那么大,敢去偷盗……”
徐阳摇头道:“倒也不是偷盗,那平阿四进门便说,怕胡夫人托付错了人,要把孩子带走……”说罢,偷偷瞄了苗人凤一眼。
苗人凤只是摇头,这话说得原本是一点也没错的,胡夫人临终前的嘱托,自己却没法做到,当真是托付错了人吧。
“你就把孩子给他了?”田归农阴恻恻地问道。
“那怎么可能……”徐阳苦笑道:“那孩子是胡夫人托付给我,还给了钱的,自然要妥妥当当送到苗大侠手里,我才安心不是吗?”
众人口中不说甚么,心中俱都暗笑,以这个阎基的作态,怕是要从苗大侠手里再拿笔好处才是真的。
徐阳缓了口气,继续说下去:“我自然不肯啊,再说了,一个打杂的小厮,孩子给他做甚?”
众人点头,这跌打医生倒不糊涂,是啊,好人家的孩子,给那个小厮,指不定转手就卖给人牙子了。
“没想到,此时孩子哭了,我转身去哄他,没料到那个癞痢头居然贼胆包天,趁此机会偷袭我,一棍子打中我的脊背,你们看看,怕是都肿了。”虽是冬天,徐阳依然想要脱下棉袄让群豪看看。
“好了,继续说下去,那平阿四后来怎么了?跑去哪里了?”那苗人凤见这跌打医生说话颠三倒四,不着重点,便忍不住插话。
“就是,谁要看你一个男人光脊梁,又不是春华楼的小娘们儿……”群豪随声附和,当中夹杂着颇多淫词艳语。
徐阳脸一红,继续说道:“那一棍甚重,我疼得话都说不出来,那平阿四夺了孩子便跑,我上去抓他,他又给了我额头一棍,再之后我只见到他跳窗跑了,后面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田归农站起身来,沉吟片刻,这个跌打医生也算聪明人,应该不敢在自己面前弄鬼,而且他这套话有理有据,连他自己想偷东西都说出来了,想来不会有假。
苗人凤问了句:“他跳窗后往哪里跑了,你可看到?”
徐阳苦着脸道:“苗大侠,我可是被打晕了,能看到他跳窗已经不错了,还能看到些什么?”说罢,转过头来,假装擦拭额头的伤口,却对着田归农使了个极隐蔽的眼色。
话说到此,再问也没什么用了,苗人凤一拱手:“诸位……诸位朋友,我金面佛苗人凤谈不上什么大人物,起码也是说话算话的,今天,有小厮平阿四掳走我小侄,还求大家帮忙,夺回我小侄,大恩不言谢,将来必定相报。”想了想,又道:“还请大家小心,切不可伤着我小侄儿。”
此时田归农也朗声道:“诸位道上的兄弟,苗大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大家伙儿帮忙,我田某人也不会让大家白忙活,不论事成与不成,每人五十两纹银的谢仪是少不了的,找到孩子,另有重酬,还请大家小心,切莫“伤着”我小侄子的性命。”说罢,对自己的几个属下使了个眼神。
这个眼神,苗人凤没看到,徐阳却看得清清楚楚,心想,若不是武功高过田归农太多,苗人凤真心不是他的对手啊。、
同样一段话,苗人凤说得毫无吸引力,而田归农威逼利诱,手段尽出,已然安排好了一切。
哪怕不是他手下得手,其他人找到小胡斐,怕也会为了所谓“重酬”而把孩子交给田归农。
在场的四五十名群豪应了一声,分了一大半跳窗去追平四,就连苗人凤也忍住伤痛追了出去,剩下的那几个人,除了搜查客栈以外,就是分派了两个武功低微的去料理胡家夫妇的后事。
田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