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把开采机器平分,没闹意见,让张上有些意外……还真是够团结的,难得。
不过他手里已经有一份名单,村民中带头闹事的,活泛的,骨头硬的,全被罗列出来。
并且,已经让护矿队全员出动,将村子出口处堵死,挖了煤,运不出来,白费力气。
同时也不能把村民逼急了,好歹是上千人的大村子,他不想学朱新宁搞“血流十里……”
接下来就是谈判,互相博弈,展露手段。
如果实在谈不成,那也只好调动人马,大军开拔,血腥镇压,谁再敢私自挖煤,打!
免得出了事故,一盆屎扣下来,哭爹喊娘,还要你擦屁股。
其实说实话,张上也是很同情这些人的。
以己度人,换了自己是三交河的村民,别人挖你的地,挣钱挣疯了,自己却穷得卖裤衩,心里也不会好过。
可是现在立场不同,想那些只会让自己变得优柔寡断。
“最好还是谈成。”张上心里嘀咕。
才这么想,就见史可急冲冲跑进来,微微喘着气说:“起冲突了,村民们和护矿队闹起来了,有个村民用石头把一位护矿队员脑袋砸伤,流了一地血。”
“然后呢?”张上异常镇定,已经料到这个结果,堵住村口等于断了他们财路,不闹才怪。
“然后尊你的话,护矿队还算保持克制,没动手,只是群情激奋,有点压不住了,已经冲到村子里,占了村口。”
“挺好的。”张同学讲了句莫名其妙地话,吩咐说:“受伤的队员,资料费全部报销,奖励两万现金,再告诉那些村民,三天内让他们派个人来谈,就说我可以让利于民,但是,我只见村里能做主的人。”
史可眼前一亮,由衷感叹这个办法好。“我去通知。”
……
其实村民们心里是有底的,真要刀兵相见,自己这些人哪是护矿队的对手?
当年朱新宁和村里打仗,铁锹、斧子、大锤,往死里弄,那都是小菜。
火枪猎枪是护矿队的常用工具,埋雷管,搞油瓶炸弹,比抗战时期的惨烈也不逞多让。
最后当然是有钱的牛逼。
火拼下来,村里死的死伤的伤,元气大伤,血海深仇也无济于事。
没受伤的拿了人家给的补偿款,受伤的矿上按时给你发工资,又能怎么样?
这么些年下来,经历过当初那场战斗的老人,每每想起这事就脊柱发凉。
现在人们法律意识提高,都不敢弄这种阵仗了。
像早九十年代,火拼到这种程度上头也都不会管。
既然把地卖给别人开矿,决定要发展经济,肯定先对村民们劝了又劝,商议完又商议。
最后,实在顽固不化,这些负隅顽抗地村民是没地方说理的,打成什么样,全自己承担。
孙子鸣家里。
三家嫡系人马聚集,商议对策。
“煤矿忒他娘欺负人了,咱们辛辛苦苦把煤挖出来,却换不了钱,运不出去,老子葬他爹。”郭胜骂骂咧咧。
“那你想怎么办?”孙子鸣抽着旱烟,眯眼问。
他算是村里最后威望的人,当初就是他出主意,舍了自己亲闺女,傍上顾名山,才改了村子贫穷落后的局面。
“他不是要谈判?咱和他谈就是,谈不成再说。”
郭胜不傻,枪打出头鸟,现在冒头闹事,说不准明天早上醒来就得被下了黑土。
“可是人家只和一个人谈,咱们仨谁去?”韦海河把玩着中指上新买的金戒指。
大家都明白,这次谈判谁代表村里去,以后谁就是村里的话事人,再往深里说,这片地挖个坑都见煤,事关利益分配。
“谈判当然是俄爹去,村支书是咱村里最大的官,俄爹不去谁去?”郭胜的大儿子在旁边咋呼喊。
“村里能有今天,家家户户在城里买房,谁的功劳?”孙子鸣的连襟不服。
唯一没争的只有韦海河,跟着他来的人大概是得了授意,看着两家人斗。
村里人说话比较没素质,也火气大,嗓门大,你高我更高,你不客气我更不让……
没出三句话,对爹妈子女的问候话就喷出来了。
眼看两家人剑拔弩张,韦海河叹了口气说:“人家摆明了让咱们内斗,你们还就真中计,打吧,闹吧,最后咱们都去吃土。”
大概是他说了句实在话,人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海河你平时点子最多,你说怎么办?”郭胜问。
“办法有,就是得出血,咱们当初给顾名山七成利润,把这利给那个新矿长就是,不信他不动心。”
“咱好不容易才脱了顾名山的剥削,翻身做了主,凭甚再给他让利?”郭胜大儿子脾气爆,性格耿直,脑子勾芡。
“那你说怎么办?”韦海河反问。
“俄哪知道……”理直气壮。
“……”傻x!韦海河心里暗骂。
“七成利润太多了,最多给他三成。”孙子鸣眯眼想了想说。
“三成也嫌多,每多给他一成咱就得多受一份苦,最多让两成利润。”郭胜说。
“两成?”韦海河意味莫名地笑了笑,“换你是新矿长,以前七成,现在只给你两成,你干不?”
“这……”
“两成,两成够个屁?你现在给人家七成利润,人家愿不愿意让你继续挖都是两回事。”韦海河拍桌子喊。
“七成实在太多,不行,惹急了咱就和他们干。”郭胜别过身,一副绝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