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几日路,全身上下都有些酸软了,这日遇到了一个较繁华的城镇,君迁尘便下令停下来休整休整,我们一行人在镇子上最繁华的客栈前停下,辛盛立刻拿了个小杌子放在地上,我靠近门边,也没那么多个忌讳,掀开帘子踩着杌子下车了。
我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栈大门,倒也齐整,天气渐渐暖和起来,这街上似乎格外热闹了,人们都不再把自己包裹得那么严实,路上行人也再不是只顾低头走路了,会抬起头看看路旁摊贩上摆放的物什,太阳还没完全落山,桔色的阳光洒在脸上,暖烘烘的,我眯着眼睛笑了一下,突然发现周围好像安静了下来,和不远处哄哄闹闹的情形有些格格不入,我愣了愣,便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后,下意识顺着他们的视线回头一看。
君迁尘刚好走下了马车,一身白布衣裳,衬得他眉目如画,往日他脸上总有些病气,一部分是装的,另一部分是真的身子不好,可如今他心中大事已定,身上的毒又解了大半,再加上心情愉悦,整个人都散发出夺目的光华来,莫说这小镇上的平头百姓,即便是放到五国都城,也再难找出与他同样的人物,想到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是要与我携手相伴一生的人,心里便我止不住的有些自豪起来。
我们一行人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踏进了客栈,客栈小二原先是愣在那儿,但很快便回过神来,机灵地凑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依旧是石南出面,将我们的住宿安排妥当,自从得知他小时候的故事以后,我对他可以称得上是和颜悦色,每次看到,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不过他果然不是一般人,我突然如此反常,他一点也不以为意,依旧用以前的态度对我,反倒是贯休,奇怪地看了我好几眼,每次见我笑,他就一副全身发毛的模样,真是熊孩子。
待白芷和小茴将我们的房间打扫干净,收拾妥当后,我和君迁尘才算安顿下来,我们这趟出行虽不赶时间,但我与君迁尘并不是那等娇惯的人,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但只要房间舒适即可,并不要求要豪华宽敞的大屋,只君迁尘有些洁癖,唯一要求干净二字,而我这几个月在煊王府,早已经养成了每日温汤沐浴的习惯,现下没有那个条件,虽依旧会在浴桶里沐浴,但总感觉哪里不带劲,浑身都有些难受起来。
待吃完饭,我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提不起劲,君迁尘却拍了拍衣服站起来朝我道:“带上换洗的衣物,带你去个地方。”
我先是愣了愣,接着问道:“去哪里?”
“你跟我来便是。”
见他这么神秘兮兮的样子,我也懒得再问,索性听了他的话,收拾好我俩的衣物,跟着他出了客栈,直到走出了一条街我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就我们两个人啊?不用他们跟着?”
他嘴角微扬:“不用。”
天色渐暗,他却气定神闲地负手在前方带路,走着走着便到了镇外,越走越偏辟,夜晚外头天凉,我忍不住摸了摸手臂:“你到底要去哪儿啊?”
“就到了。”他头也不回地答道,然后继续带着我往偏僻处走,若不是我十分肯定身边这位是如假包换的君迁尘,我差点要以为是有人要害我,所以这黑灯瞎火的,专把我往僻静处引。
我见他熟门熟路,在好几个岔路口都毫不犹豫地做了选择,心中疑惑顿升,忍不住问道:“你以前到过这儿啊?”
前方传来他十分平静而自然的声音:“没有?”
“什么?”我三步并作两步,赶上他,气喘吁吁地问道:“你没来过,这却是去哪里?”环顾四周,杂草丛生,若不是天还冷,我们现在应该已经被蚊虫包围了。
他看着我,眼睛里似有一丝笑意闪过,冷不防手被他抓住,我挣扎了两下,未挣脱出来,只好由着他,他也不答话,只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周围一片寂静,天上繁星点点,我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握着的那只手如此真切,我叹了口气,罢了,不管他带我去哪里,总之跟着走就是了。
直到到了地头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别人跟着,因为那是一处隐藏在杂草深处的天然温汤,正咕噜噜的冒着泡,氤氲的湿气将这处地方装扮得如梦似幻,仿佛人间仙境,我呆楞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许久之后回过神来,转头问身边人:“你不是没来过么,怎么知道这里的?”
君迁尘笑了笑,“颜颜,你忘记那些地图了。”
我恍然大悟,那时阿九给我的那堆他画的图里,原来有这个好地方,的确,这种地方,也只有阿九能够发现,其余匆匆赶路的行人,怎会注意到隐藏在杂草深处的这等妙处。
我欢呼了一声,伸出手来原地绕了几个圈:“终于可以好好洗澡了!”
突然我回过神来,这温汤只有一处,虽然不小,亦不大矣,我跟君迁尘两个人,怎么洗?
我还在愣神,他已经凑到我耳边轻轻说道:“颜颜无需害羞,为夫的身体,你不是早已经见过了。”
我的脸顿时羞得通红,想起曾无意间瞧见过他洗澡的旖旎场景,忙否认道:“你,你说什么,我,我可听不懂。”
他轻笑一声,热气喷洒在我脸上,我感觉自己连脖子都红了,他这时却退开了去,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若颜颜实在羞窘,不若,你先洗,为夫替你守着?”
他左一声为夫,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