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后,君迁尘的伤迅速的好了起来,宫里亦是三天两头,源源不断地有赏赐的东西送来,可是那日太子主谋刺杀君迁尘这件事,却像是一粒石子丢尽了水里,刚漾起几圈波纹,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便平静了下去,只听说他依旧被景和帝关着禁闭,但其他的惩罚,却没有再说起,若不是亲身经历,我甚至会以为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我念书念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将书本“啪”地一声,翻盖在了桌上,皱着眉头不解道:“太子做下这种事,皇上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君迁尘坐在我身边,拨弄着棋子,“储君乃国之根本,岂是这么容易就能动的。”
“国之根本?”我撇嘴道,“少唬我,书上可说了,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落下一子,抬头看我,眼里含笑,“书读得不错。”
我得意地扬起头:“那是,除了那鬼兵书我读着累,其他的简直……”我刚想夸下海口,看着他明闪闪的眼睛,立刻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下了,宁可不说,也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其他简直是什么?”
“其他简直是好太多了。”我挑了个听起来不那么狂妄的词,他又落下一子。
我将两只手撑着脑袋看着旗鼓相当,各占半壁江山的白子黑子,嗫嗫道:“你一个人下棋有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鬼卿来,“对了,后来我在锦都又见着鬼卿了,他可喜欢一个人下棋。”
“唔。”他淡淡应了一声,并不觉得惊讶的样子。
有一个想法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猛地一拍桌子,他抬起头来看我,我闭上眼沉默了片刻,待平心静气才睁眼开口说话,“你是不是在锦都见过鬼卿了?”
“嗯。”他毫不迟疑地应道。
我心里一直默念着忍字,声音似乎从牙齿缝中挤出来似的,问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抬起头,一脸无辜,“你没问啊。”
我干脆不再说话,把书本摊开,开始念书,他继续下他的棋,可书上的那些字愣是钻不进我的脑子里,往事却一幕连着一幕不停地闪现,我笑了笑,自言自语:“原来那时他说要去见的故人就是你啊。”
君迁尘没吭声,依旧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我下意识地扫了一眼,结果发现不知何时那盘棋局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黑子已渐成包围之势,将白子围了个水泄不通,随着君迁尘手中的最后一子落下,全局已定。
一个人下棋还分胜负,毛病。
我见他下棋告一段落,问道:“你当时见鬼卿做什么?”
他黑漆漆的眸子就这么看着我,然后嘴唇微动:“有事。”
我不依不挠:“什么事?”
“真想知道?”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关于他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可怕问得太多,他不乐意,见他表情平静,并没有表现出不高兴的神情,我这才松了口气。
说实话,虽得知他是司空易后,我心里确实高兴了许久,可欣喜之余,却不得不面对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的事实,他的娘亲辰妃出自司空一脉,他体内的剧毒自打落了娘胎就有了,他为什么同时拥有两个身份,又如何成为了司星阁的阁主?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我不仅没有变得清晰明了,反而觉得越来越迷糊起来,但又不好过问,毕竟每个人都会有一些不想其他人知晓的秘密,即使我喜欢他,也希望能够尊重他的这一部分。
“我找他,帮我一个忙。”君迁尘顿了顿,目光深沉,“颜颜,你当初选择嫁给我,是为什么?”
他突然没有继续往下说,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有些措手不及,呆呆答道:“因为你好看啊。”
他嘴角微扬,拿起我的手置于他的手掌心,我心跳有些不可控制地加速起来,他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跟其他人一样,只注重外貌。”
“我就是这么肤浅的女人!”我抿嘴笑道,低下头看着我们俩交缠相握的手,我轻声道:“也许是觉得你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吧,还有,我当时心里还念着某个混蛋呢,自然是以最理性的方法来选择未来的人生伴侣。”
“什么方法?”
“你明明都知道,还来问我,”我不满地说道,见他一副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的欠扁表情,我只好一五一十地坦白:“你身子虚弱,既不需要参政,景和帝又十分偏爱,更何况,”我抿了抿嘴,看了他一眼,“更何况,当初听闻你和扶摇公主的事,我想,你心里既然有了人,自然不会强迫于我。”
他眼眸微缩,“扶摇的事,我已解释过。”
“我现在知道啦,”我轻轻晃着他的手,“当时不是不知道嘛。”我突然眼睛一亮,将头凑近他,眯着眼问道,“说实话,你当初是不是早就挖好坑了,只等着我往里跳?”
他也低下头靠近我,眼中有笑意闪过,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我的头,“你好像聪明了不少。”
我得意道:“那是,天天看书也不是白看的,”接着我又问道:“若当时我不跳你该怎么办?”
“自然有其他办法。”他带着药香味的热气喷到了我脸上,我突然发现我们离得极近,一时间心跳如雷,我想往后退一退,可已然来不及了,他牢牢抓住我的手,眼睛乌黑,眸子微亮,“你慌什么。”
“我……我哪有慌,我就坐直一点。”
自那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