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孔源被拖到后院,折腾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这次还不知道要闹腾多久。
屋子里又恢复了沉默,安静的犹如空无一人,小王爷不胜酒力,坐在椅子上打盹。
云崖则站在窗边,凝神远眺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笔直的身影在夕阳的笼罩下,光是背影已然绝尘飘逸,惊鸿一瞥很不真实,虚化成一幅自带仙气的绝美画卷。
既然孔府一个主人都不在场,容碧影打算不辞而别,留下只会增加风险。她和白果银翘,三人用眼神和手势通了气,一致达成此地不宜久留的共识。
说走就走,三人不约而同的的走向门口,也未曾和屋子里的小王爷和云崖打一声招呼。
刚走到门口,就被孔府的下人给拦下了,说他们是孔公子的救命恩人,等孔公子办完事情,给她们一个交代再走不迟。
办事?容碧影三人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虽无可奈何,却被这委婉说辞逗的一乐。相府的下人们对家丑守口如瓶,他们清楚相府的名声和威望,这些事情说出去就会成为笑话。
她们没走成,反倒惊动了小王爷,他一个激灵惊醒过来,拿着折扇胡乱比划,眯着惺忪的桃花眼道,“你们谁都不许走,今晚我们一起去听雨轩吃酒为本王接风。”
小王爷用扇子将她们指了个遍,连窗边的云崖也没放过,典型的霸王请客。
云崖长眉微皱,薄唇抿的很紧,显得心事重重,被小王爷扇子点了之后,并没有开口拒绝,也没有答应。
“公子,怎么办?我们走不掉了。”白果不淡定了,低低的询问。
“既来之,则安之。”容碧影的水眸中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她已经想出了应对之策。
“可小王爷他......”白果说了一半便停住了,一来是怕别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二来她相信小姐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银翘看起来有话要说,容碧影知道她在旁边听的不明所以,暗示她稍安勿躁,等有机会跟她解释。
容碧影当然明白,白果说了一半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担心小王爷酒醒之后对她们不利。
容碧影勾勾食指,白果立即附耳到她唇边,只听得两字,“敬酒。”
高啊!只要小王爷继续喝酒,今晚还是醉酒的状态,小姐就不会被揭穿。白果恍然大悟,脸上的忧色一扫而光,两人对上眼神,露出会心一笑。
等孔源再次归来,所用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短些,打人也是体力活,相国大人年事已高,还不劳他人自己动手,还是挺费力气的。
“云大夫,快帮我瞧瞧这脸。”孔源火急火燎的一瘸一拐进来,声音听起来略沙哑,一定是刚才被打时鬼哭狼嚎,把嗓子喊坏了。
云崖偏过脸仔细看了看孔源脸上的伤势,顺势收了几根还顽强挂在脸上的几根银针,“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有些淡淡的红印子,开几幅汤药就能痊愈。”
孔源面上浮现一抹笑意,根据前车之鉴,他不敢笑的太恣意,“再帮我看看这内伤......”
小王爷从椅子上站起来,懒洋洋的靠在桌边上,用扇子戳了戳孔源的腰身,“就别管什么内伤了,你挨打不是一两天了,早就练的皮糙肉厚。我们即刻动身,消磨了这么久,黄花菜都凉了。”
一行人在京城的大街上大摇大摆,小王爷打着哈欠,醉眼惺忪,踉踉跄跄的不忘横行本色。
任何行人和摊贩都不敢得罪,小王爷的势力在京城可见一斑,容碧影觉得很有古惑仔的架势,小王爷搁哪都是不省心的家伙。
正好听雨阁离的也近,无需再骑马或坐轿,没走多远就到了。
听雨阁听起来像是一个雅致的茶社之类,其实是京城最大的酒楼,据说皇帝有次微服私访,路上偏逢大雨,就在这酒楼避雨。
皇帝在酒楼一个雅间等雨停,期间无所事事恰好雅兴大发,挥毫泼墨写下听雨阁三个大字。
酒家得了这三个字简直乐坏了,不管这三个字和酒楼是否搭界,也不管名字与五行风水是否匹配,硬生生的将门口的牌匾摘下,换成了皇帝御笔,彰显御驾亲临过的辉煌历史。
容碧影对听雨阁的第一印象,就是宏伟奢华,高大粗壮的楠木用来做顶梁柱,地上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铺就而成。不计成本的用料,每个细节都费尽心思的雕琢,到处透着权势的光芒。
酒家伙计穿了一水的藏青长衫,齐齐站在台阶处,点头哈腰笑脸相迎,恭候他们的到来。
容碧影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这三大行恭迎的队伍,听雨阁所有的伙计,除了在颠勺炒菜的,大约全都来了,简直就是倾巢行动。
小王爷无视门口伙计,大摇大摆熟门熟路带领着众人进去。
如此大的排场,想叫人不注意还真挺难。
席扬正在用膳,他一身红艳如火肆意张扬的衣服,加上冷傲如冰的气质,引得旁人关注的目光。
他身上有股崚峭锐气,在京城罕见,与满城附庸风雅的做派格格不入。
这种关注一直持续到小王爷一行人的到来,才被转移过去。
席扬举箸轻扯唇角,流露出霸气侧漏的痞气,余光瞥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楼上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小王爷走路本就蹒跚,碰到楼梯步伐更加不稳,还没上到第二层楼,在楼梯还剩几个台阶的时候,脚步一空,差点弄个人仰马翻。
幸得旁边容碧影出手相助,在紧要关头,拉了小王爷一把,不然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