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脚下有一小镇,名曰下应镇。这些乡下小镇虽不比帝都繁华,却也车水马龙,自有一番光景。
这一日,莫流云到得这下应镇便先在客栈投诉。他沐浴更衣,养精蓄锐只怕师傅师娘见了自己憔悴模样而多生担心。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到华山见到师傅师娘,这一夜如何能安睡,是以夜过三更,他仍自辗转反侧。
半晌,莫流云坐起身来,心道:“既然难以入睡,不如现在就回华山去。”主意已定,便起床更衣,掏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下楼牵了马匹便即离去。
他归心似箭,更不停步,一口气便奔到了华山半山腰。此时道路难行,只得舍马取步。正准备翻身下马,忽而那马匹一声嘶鸣响彻山野,前蹄高高抬起甚是躁动不安,显是受到了惊吓。
其时,星月无光,山风劲吹。莫流云定睛细瞧,模模糊糊便瞧见左前方四五丈处的密林之中似有一个黑影一闪而逝,身法之快让人匪夷所思。莫流云一惊不小,提气急奔。两个起落已到了黑影消失之地,却哪里有什么踪迹。
莫流云只暗暗心惊:“此人是谁?怎会深夜在我华山之上。”便在此时,一只野山鸡“咯咯咯”叫了两声,接着便是“呼哧呼哧”煽动翅膀的声音。莫流云苦笑道:“嘿嘿,原来是只山鸡在作怪。幸亏你跑得快,被小子拿住了明晚就拿你来和师弟们下酒。”苦笑两声,转身又向华山顶上奔去。
远远地,便看到华山上云台观几处灯火在黑夜中闪烁不定。他心下甚喜,更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便到了云台观前。“怎的今夜没有师弟守山?想必此刻师傅师娘及众师弟已休息,还是不要叨扰的好,待明天再向师傅师娘两位老人家请安不迟。”想到此处,他纵身上墙,翻身而入,便向自己房间走去。
正要推门而入却发现后院依稀有烛光透出,他好奇心起:“师娘一向晚睡,怎地师妹此刻也还没歇息。”随即向后院走去。
虽觉这行为不甚光明,但实在架不住好奇之心。透过窗缝,莫流云见师娘正坐在桌旁聚精会神的缝制衣衫,只是不见师傅在何处。他鼻头一酸,就要入内相见。便在此时师娘已放下手中针线,站起身来伸了伸拦腰,打个哈欠便走向内室。心道:“师娘要休息了,还是不要叨扰的好。”
随即又转身走向小师妹房间。他一颗心只是怦怦乱跳,在窗外徘徊良久,但想听一下师妹的声音也是好的。
此时,叶灵儿正自坐在桌旁,左手支颐,望着摇曳不定的烛火呆呆出神。温暖的烛火将她一张俏脸映的娇艳欲滴,一会儿娇羞浅笑,一会儿又是悲伤无限。半晌,幽幽地自言自语道:“大师哥,你现在在哪里啊?爹爹说你已经不在人世…我,我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半晌又道:“只是…只是爹爹向来不会骗我。难道,难道你当真…大师哥,此刻你也像我想你一般在想我么?”
莫流云心中一阵感动,心意已决便要敲门相见。却听她又道:“大师哥,如若你真的…真的…那你在天有灵的话,可不可以现身,让灵儿再见你一面?”
说也当真凑巧,便在此时一阵清风拂过,竟吹开了房间的窗户,屋内的烛火顿时摇摇曳曳,忽明忽暗。叶灵儿抬头便看到了站在窗外的莫流云。她心中一怔,霍的站起身来,道:“大师哥,真的是你么?”随即想起什么事情一般,“啊呀”一声大叫便即晕了过去。
这一声尖叫在静夜之中显得尤为凄厉恐怖,远远的传了出去。她虽对莫流云一往情深,但此时忽而见到死而复生的“幽灵”,如何能不惊吓如斯。
不过片刻间,莫流云便听到一阵吆喝声混杂着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他无暇细思,一闪身进了叶灵儿房间,跟着便听到一人在外面叫道:“灵儿,是你吗?发生什么事情了?”两年间不曾听到师娘的声音,此刻陡然听到,莫流云怎能不倍感亲切。
只是此时师娘的声音中却充满了惊慌颤抖。跟着三四十人手持长剑霎时涌入了房间。为首的两位正是二师弟文若虚和六师弟李泰来。
文若虚和李泰来一奔到便认出是大师兄莫流云。文若虚向来胆大,不信鬼神之说,此情此景忽的见到大师兄深夜现身,也不免心中一怔。但随即脸露喜色,声音颤抖道:“大师兄,可是你回来了么?”难掩兴奋激动之情。
李泰来却是生来胆小,此刻突见死了两年的大师兄忽然出现,又听到二师兄的言语不禁会错了意,还以为二师兄在问是不是大师兄的鬼魂回来了么。一颗心只是怦怦乱跳,虽手执长剑却是紧紧靠在文若虚身后,颤声道:“鬼,鬼…大师兄显灵了?!”他这一声叫唤倒是让在场的一大半华山弟子都头皮发麻,毛骨悚然,一个个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此时,叶夫人身披衣衫也已赶到。莫流云尚不及回答二师弟,便扑身拜倒在师娘身前,叫了声:“师娘。”叶夫人睡眼惺忪,莫流云抬起头来,待叶夫人瞧得清楚,也是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文若虚赶紧上前相扶。只听叶夫人颤颤巍巍的道:“云儿,你是云儿?云儿,真的是你么?”
莫流云再也控制不住,顿时悲从中来泪流满面,哽咽道:“师娘,正是流云。流云回来了。”叶夫人突然见到心爱的弟子回来也甚是激动,双手颤抖着将莫流云搀扶起来,双手捧着莫流云的脸看了又看,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