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凌玥抹了一把泪,泪水糊住了她的视线,而导致眼前苏云起的五官都看不清楚了。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痕,可自己却是混然未觉的模样:“我们现在就去吧。”
苏云起完全能理解凌玥的心情。但高烧刚退,一天一夜没有进食,现在又遭逢了这样的打击,她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
他没有多说,只是抬手轻轻捏了捏凌玥最近因为过度的忧思而迅速瘦削下去的脸颊:“先用饭好不好?再说了,你的道士师父刚刚从大狱里出来,你也总得让他缓口气不是?”
只拿凌玥自己的身子说话,她未必能听得进去。但把道士抬出来,就不怕凌玥不答应了。
果然就见凌玥沉默地点了点头。苏云起总是比她想得更深,在他的身上,她总能看到哥哥的影子。
两个人是那么地相似,却*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哥哥沉稳冷静,苏云起一直都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但无论是哪个,都足够在眼下快要被痛苦无声淹没的时候照亮自己了。
一抹微光,便是深陷黑暗中的那个人的所有疯狂。而苏云起,却耀眼得好像太阳,温暖,但不刺目。
好在,她有无限的向往与憧憬,却也保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没有疯狂地不顾一切扑上去。
“是不是,不合胃口?”苏云起把控着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凌玥的状态让他怕极了。这一刻,他感觉面前的姑娘就是纸做成的,仿佛他只要再大力一些,声音再高点儿,弱不禁风的凌玥便会整个人崩溃在他的面前。
“没有。”凌玥能感觉到,自己一颗冰冷的心脏里还有着什么热流在流动。
那热流仿若游走在偌大的冰原之上,渺小微弱,甚至比起冰原来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样。但哪怕只有那么一丝,却也足够让她加倍珍视。
她知道,这股热流的源头就在自己眼前的苏云起身上。饶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一丁点儿力气拿出来回应他对自己的好了,凌玥也努力点头,挤出一个笑来:“很好吃。”
一碗粥,一些清淡的小菜,却硬是让凌玥在上面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她实在是食不下咽,可又不能让苏云起担心,这才硬逼着自己又多塞了几口。
苏云起将这一切看在了眼里,侧头掩去了眼神中的些许心疼。只装作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这些菜,寡淡无味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出来的。看来,明日就得让人换个口味来。”
“我们走吧。”苏云起搬开了横在面前的几个矮凳,生怕失魂落魄的凌玥再因为深一脚浅一脚地给把自己绊倒。
“大师?”虽然这是在自己府上,可奈何这间客房是有主的,苏云起也只能耐着性子敲响了久扣不开的房门:“你在吗?好歹吱一声啊!”
正是愁苦间,对上了凌玥含着泪水的眼睛,苏云起一拍额头,他怎么忘了提这茬儿呢:“那个,是玥儿,她来看你了!”
“进来吧。”屋里的人很快有了回应。
事实证明,任凭他苏云起在外面把嘴皮子磨穿,把嗓子眼里都喊出烟来,也不及抬出凌玥的名字来好使。这叫个什么事情,差别对待也别搞这么明显好吗?
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由苏云起推开了房门,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眼下已是肃杀薄凉的秋天了。房里点燃了“”一炉的熏香,瘦得快要脱相的道士盘膝坐在榻上。不知道是不是熏香的质量不太好,闭着眼的他整个人置身在浓浓的云雾缭绕之中。
不见什么仙风道骨的仙气儿,倒像是所有香客为求神佛保佑而快把庙宇的门槛踏破了的样子。
只是,很无序,很杂乱。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它的淡然处之。
凌玥早就知道,一切不过是覆巢之下,等着她的路必然不好走。可如今亲眼看到道士师父的样子,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师父,您还好吗?”
“能跑能跳,区区关几日大牢而已,还难不倒我。”道士突然话多了起来。
对啊,道士师父突然就话多了起来。从天牢那种鬼门关里溜达了一圈,不见得是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但他却不惜笔墨地着力强调了这么多,恰恰是越描越黑啊。
“玥儿。”道士在烟雾缭绕间,睁开了他的双眼。多日不见,那双眼睛似乎也不像之前那样清亮了,稍显浑浊的苍老眼眸动了一动,他朝着凌玥招了招手:“你过来,为师有话要吩咐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道士师父的话,凌玥自然不疑有他。
“哎!”鬼使神差的,苏云起拉住了她。凌玥的掌心一片冰凉,可那种温润顺滑的感觉让他有些舍不得放开,好像自己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再也抓不到似的。
奇怪,即便自己真的很喜欢眼前的姑娘,可也一向克制得很好。今日,是怎么了?
“没事的。”凌玥冲他笑笑,这才朝着道士的榻前走去。
是啊,人家师徒二人相见,多好的事情。他在瞎想些什么。苏云起有点恨自己莫名窜上胸膛的那种自私的占有欲。
“你坐。为师有话要跟你说。”道士并不急着相告,而是坚持先让凌玥按照自己的要求坐下来再说。
凌玥不是没有一闪而逝的疑惑,只是这些疑惑比起他们师徒相见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是。”
刚刚挨着道士坐下,凌玥就感觉自己耳后有一股劲风刮来,不偏不倚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