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人在神情激动之余,往往头脑都是不理智的。便是连华也不能例外,他大喝起来:“他还没有死!”
赵涵不想与他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辩论下去,只心道亏你还是学医的,尤是还担着神医之名,却连人是死是活都分不清楚吗?
“你过来,搭把手。”华试了几下,发现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急需要一个人帮忙。四下里又没有其他人在,这个忙只能由赵涵来帮了。
“不,不是吧你!”赵涵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这半路突然遇到一个躺着死人的棺材已经很是吓人了,现在华居然还要让他去搬动死人?这可算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了吧!
“你,你犯糊涂可别拉扯上我。”赵涵自然是不想和华对着干,毕竟自己以后生活的顺遂与否可是全要靠着华才行,只是这个忙他还真是帮不上来:“许七前辈既然已经去了,你就让他安心去吧。不然他在九泉之下……”
也难瞑目这几个字还未得出口,就被华一口给噎了回去:“混账,你给我闭嘴!”
他是理解这种亲人故去的悲痛的,赵涵老老实实地住了嘴,再不张口发表个人言论了。他想,或许华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下来,想通之后人就可以恢复正常了。
只是,赵涵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许七的生死一事简直成了华的心魔,现在人就在他眼前,不真的找出冤有头债有主的那个仇家,华又怎么会善罢甘休?
只见华并起双指在许七略有些发僵的上半身上点了几下,那架势,虽然隔着距离较远,但赵涵还是依稀可辨出,华的每一次弹指都是不偏不倚地正中在了穴位之上。
就算不死,可在一处地方被囚禁了如此之久的时日,仅凭着这几下的功夫就想有所成效,可谓是痴人说梦。
华也明白个中厉害,很快便又从上衣的衣襟里取出了几张黄色的符纸来。赵涵这是第一次见华动用那传闻中的巫术,少不得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
就好像,这巫医之术已经开始发挥出了效用。
不过噗嗤一声,那先前还平平无奇的一符黄色纸张就立马沾染上了火星。而后更是一个眨眼的功夫,火星奋起烧成了一团火焰。
巫术终不是常物可与其相比拟的。那团火焰不似一般的烧红,在幽黑的四下亮得发蓝发紫。
“这,怎么看着和鬼火似的?”赵涵忍不住因为恐惧而多嘴了一句。即便天下已为巫医洗刷掉了所有的冤屈,可面对这种人力尤为高攀不起的力量之时,赵涵的反应才是常态。
“不懂就别胡说。”华的心情可并不太好,他只是凭借着自己粗通皮毛的巫术勉强可以判断得出,许七确实没有身亡。
可究竟该如何助其脱困,唤醒许七师父的意识他就没有把握了:“若是你再站在那里不仅不帮忙,还要说风凉话,待我把这边的事情一了,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撕烂你的嘴。”
他这语气愤愤然的,全然不似开玩笑的语气。况且,凭着赵涵对这位脾气古怪极了的华大夫的了解,这种事情对方未必做不出来。
撕烂嘴巴,过后再缝合如初,不还等同于完好嘛。有了这个顾忌,赵涵便也乖乖住了嘴。
早先听闻了巫术的博大精深,可那都是未曾身临其境,便也没有感同身受地知晓个中玄妙所在。
现在虽是还没有见到真正的真章,可只是看着那蓝色的火焰焰苗,赵涵便知道,这等神奇的巫术难怪是会有它传世的理由在的。只可惜,中间经历了这么一次巨变,再一一捡拾起来少不得要多花费些心思和精力了。
蓝色的火焰温柔地拂拭着许七的面庞,并且在人力的驱使之下,忽而被拆分成了丝丝缕缕相携着从许七的眼瞳以及鼻孔等处一起钻了进去。
即便巫医没有经历过这一劫,这一幕搁在常人眼中怕也是与妖魔无异吧。正邪实在难以区分:“嗨。”赵涵刚想发出声音,就想了起来方才华说了些什么,不由地赶忙用双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只留下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棺材旁诡谲多变的一幕。
“咳,咳。”这里地域宽敞,统共会呼吸的两个大活人,也就是他和华。
赵涵看得仔细,这一声咳嗽绝不是一心扑在许七身上的华发出来的。他不由地警戒了起来:“华大夫,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怕是有人来了。”
华实在专注,根本没有分神来回应赵涵的精力。
“咳!”紧接着的这一声冗长不绝,倒好像是有什么怪物要冲破所有的桎梏而发出致命的一击要冲出来了。
赵涵循着这声长调,终于毫不费力气地找出了声音的来源。
那面色惨白,分明已死去多时的许七剧烈地抖动着他的双肩,就好像当真是要死而复生了一般骇人。
是,生老病死是人间至苦,古往今来更是有无数的人穷尽一生也要得到一种法子。一个可以使人的寿命得以长长久久的法子,就算不能与天地同寿,至少也要延续个千百年方才甘心。
可当真亲眼目睹了起死回生,究竟是喜大于惧,还是惧更甚一些呢?
这个问题,赵涵现在已经得到了答案,他的双眸骤然瞪大,说出的话都连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了:“诈,诈尸了!”
他口中的诈尸,恰恰是此刻华最乐见其成的东西,因而终于抽出了一分精力来理睬赵涵:“别鬼嚎了,你要是再嚎叫,我换你躺到这座棺木里来。”只是他的理睬少不得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