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涵立在一旁,不由自主地便将注意力尽数放在了苏老将军的身上,出言道:“苏老将军,华大夫的医术您就放心吧。至于,至于刚刚,许是华大夫不想独门秘术外传吧!”
在妙春堂里,赵涵和华珺总是不知为何就互相看不过眼。可是在外,他们的利益却总是息息相关。因着要共同进退的这一点,赵涵自然要帮着华珺说话。
就好比眼下,他如果不帮着华珺稳定下苏老将军不安紧张的情绪,回头出了事,脑袋要搬家的可就不止华珺一个人了。
“你方才称呼他什么?”明烨背着手,虽然从来不曾看过屏风之后的苏云起,可臣子的病情却时刻被他记挂在心上。
若是不重视苏云起,他又怎会一直守在成元殿里不曾挪动一下过步子。
赵涵被这一声惊出了一声的冷汗,匆忙跪倒在地,从也没有得过的口吃突然就缠上了他,并且还严重了起来:“草草民叩见陛下。草民,草民刚刚说,华大夫?”
他不太明白,华大夫三个字可是哪里不对吗?赵涵低垂着头,双目的视线自然就下垂到了身下的一片范围之内。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双腿即便是在跪着都在打颤,不禁心中恼怒咒骂了起来。
明烨蹙着眉头若有所思,指了指地上的赵涵:“你说那位白少年是姓华,不姓岳?”
“是,是啊!他是华珺华大夫。”赵涵的冷汗直流,甚至比一开始还要严重。陛下的这个表现似乎已经能够说明一些问题了。什么叫姓华不姓岳?
分明是华大夫编造了假的身份去诓骗别人了,这一回诓骗的还不是一般人,要是一般的王公贵族也就算了。虽然那样是一样的骇人,不过倒也像是华珺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只是这一回的篓子真的捅大了。被骗的人怎么会是陛下?
战战兢兢回答完了这一问题,赵涵恨不能把脑袋低得更低,此时却从头顶上方传来了明烨的声音:“华珺若是能给朕将苏少将军从鬼门关拉回来,那过往便就既往不咎。但若不能,你们妙春堂就一同陪葬好了。”
撂下这句话,明烨便将宽大的衣袖甩到了身后,径直坐了下来:“你先起来吧。”
从苏云起进京之后,他便一直未曾歇息,站了这许久的时候,双脚竟都有些泛酸了。
至于苏闲吗?明烨也只幽幽地叹了口气,尽管那满嘴没有一句真话的华大夫医术应该还是可以的。可生死这事由天,若是当真挽回不了其人性命,那苏闲岂不还是空欢喜了一场!
思虑良久,明烨索性合了双目。眼不见为净,苏闲的事情他也管不了。
华珺只一眼便看出了苏云起所谓的重伤是伤在了何处。也难怪那些个御医竟是一个都没有能看出来的。
过往的他跟着巫医行走南北的时候,也不过才见过这毒几次。来自北疆,要说起北疆的毒药,比起中原乃至西域,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可唯有此毒,算是北疆那些胡人的集大成之作了。
之所以说这种毒药是集大成,却并不是胜在了毒药本身的性质特点。它的毒性不过平平无奇,只是毒的度却快到令人咂舌。
要知道,毒这东西,最恐怖的地方无外乎就只有两点,一为毒性的性烈与否,二便是毒所需要的时间。
即便再是浅薄的毒性,也会因为时长的侵入而深入骨髓,一旦侵入了内里脏腑,那假以时日,依旧是大罗神仙也再难搭救。
苏云起所中的北疆之毒便是这种情况。毒性起初并不可怖,但毒的度极快,顷刻便可流经四肢百骸,要不是少将军自幼习武,练出了底子,恐怕回京的路上便早已一命呜呼。
华珺如此说明了情况,还不忘示意赵涵上前:“去把帕子取来。”
“是。”赵涵很是奇怪,为什么总是华大夫说什么,他自己就听什么呢!虽然心下有着些许疑虑与不满,但赵涵还是很快递给华珺一方干净的帕子。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帕子的作用竟然只是被华珺拿来擦了擦额头附着的一层汗水。
“毒是排出来了,只是现的太晚,草民并不能确保苏少将军醒来会否恢复如初。”没有拖泥带水,华珺向来有一说一。
至于让他顾忌病患的身份,以及考虑到别人的情绪,因而去换一种委婉的说法都是实实在在地为难他了。
苏闲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华珺说的实在是太笼统敷衍了,他要知道如初究竟是怎样的如初:“华大夫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恢复如初?”
赵涵拼了命地在一旁挤眉弄眼,就是希望华珺说话能留有一些余地。可然而,事态还是向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展了开来。
“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可来时的路上耽误了太久,京都里亦是未能及时得到救治。”华珺的这话一语双关,更是将锋芒移到了太医院上,不过他自己倒是浑然未觉的样子:“再醒来,谁也无法确保他的肢体还能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
原来,莫说是那一身自幼习得的功夫还能不能保全,便是连常人,都极有可能尤为不及。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苏闲心里是异样的难受。他只怕成为一个废人,这样的打击是苏云起受不了的。
“陛下,云起在北疆究竟生了什么?”苏闲终于得空逮住了机会向明烨询问这一祸事的前因后果。
能让他反应过来是时候该为苏云起讨个公道的契机却是杨潘无故的不在场。
“杨副将去找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