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第二天,这军帐才再次被人撩开,外头进来一个人,是个士兵,那士兵瞧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走上来便替我解着身上的绳子,我也没有问,接着他带着我走了出去,当我们停在一处军帐前,那士兵对我说:“您进去吧,你要见的人在里头等着你。”
我没有立即动,而是站在那沉默了几秒,我才撩开帐子从外走了进去。
屋内正背对着我站了一个老人,我脚步微微一顿,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后,我轻声唤了句:“外公。”
他听到我这句外公,很快便转过身来看向我。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和他到底有多久未在见过面了,就算上次见过一面,也只不过是隔着一扇屏障,如今终于站在他面前,我才发现他老了不少,两鬓都是白发,脸上也全是皱纹,可唯独那双眼睛却亮的出奇。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站在那里望着他,他脸上带着一如以前的慈祥,没有丝毫改变,他说:“你来了。”
可即便他和以前一样,可现在的我早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我和他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后,才说:“外公,我们好像已经有两三年没见了,您老了不少。”
他笑着说:“人怎能不老,你倒是长高了不少,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你去国外的那一年。”他抬手比划了一下高度说:“当时才到我腰的位置,没想到几年不见,竟然一下窜到我肩膀了。”他摇着头说:“也不知道是我越来越矮了,还是你越来越高了。”
他拄着拐杖,朝不远处的椅子走了过去,那边生着炭火,他僵硬着身体坐了下来,然后对我说:“要是你阿爹阿娘见到你如今这亭亭玉立的模样,也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大约是我和阿娘有三分像,他看我的眼神带着几丝怀念之意,可终究最后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好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你坐吧,我们说正事。”
其实阿娘和阿爹的模样我几乎都有些记不清楚了,所以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悲伤,反而是沉闷的压抑。
我按照他的吩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他直接说:“霍长凡并不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所以这次才会一不小心把你绑了过来。”
我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他会放我走吗?”
外公说:“不急,既然事情成了这样,若是放你过去,那不就间接性的告诉穆镜迟,你和霍长凡关系不菲吗?所以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全。”
我说:“上次仙乐阁金陵河畔的舞姬刺杀袁成军的帮办金赤,这件事情可是您策划的?”
外公说:“不是我策划的,但是确实是霍长凡所为。”
我说:“外公,您确定这件事情是霍长凡所能策划出来的?”
他看向我问:“你话的意思是?”
我说:“当时我在场,那些舞姬训练有素,而且杀人的手段准确无比,根本不像是霍长凡能够培养出来的人物,他身边是否还有人出谋划策?”我想了想又问:“外公对霍长凡这个人又有多少了解,您怎会帮这种人?”
外公听了我这些话,沉默了半晌,他说:“其实我和他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就这一年才开始熟络,我之所以会选中他,不过是看中他敢于和袁成军为敌的那份勇气,其余倒并无其他,至于你说他身边是否有人在出谋划策,我倒是知道一些,他有两名军师,一位姓何,一位姓丁,一直是他身边的良将,如今这个军阀四起的时代里,没有一点背景的霍长凡,能够突起,并且成为袁成军的劲敌,他身边的两个师爷功不可没,所以这次他们才会冒着巨大的危险去穆家把你扣了出来,至于你说这次刺杀,我估计便是出自他那两个军师之手。”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认同外公后面那句猜测,虽然我从未见过霍长凡的那两个军师,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可那些舞姬明显是精雕细琢而成,根本不是那两个整天跟着霍长凡行军打仗的军师能训练出来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有这个时间去教那些舞姬琴棋书画,有这种风花雪月的时间,估计早就已经助霍长凡夺得了江山。
我莫名觉得这场刺杀背后的主导者,另有其人。
外公见我沉默,便问我:“怎么了?可是觉得有什么问题?”
我说:“外公,虽然我和霍长凡并不怎么相熟,这次见面也是我们初次见面,但我还是要和您说一句,您还是先查清楚他的底细再选择和他结盟,虽然您和霍长凡抱团一起,对于我们来说是有利而无一害,可若是不弄清楚他这个人,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种近乎毁灭的摧残。”
他说:“你说的这一切我自当都清楚,所以目前我也只是和他短暂的接触,并未有深入的牵扯,我也在查他这个人,等查清楚后,我才会做长久的打算。”
我说:“也许,您可以查查仙乐阁。”
外公看向我问:“怎么?你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
我说:“我怀疑策划这场刺杀的不是霍长凡的两个军师,因为那些舞姬目标无比明确,为的不过是直取金赤的性命,那些舞姬说是杀手,其实更像是死士,她们谁都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她们目标明确的杀了金赤之后,便一一被袁成军的士兵杀死,连反抗都未有,袁成军想留一条活口都来不及,用这么多舞姬去杀一个金赤,你觉得这个成本有多高?袁成军和霍长凡打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