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两仪之道,阴阳同存。圆融而转,奥妙无穷。
不得不说,何太冲的两仪剑法已得了个中精髓,原非在光明顶上那时可及了。
昆仑派的两仪剑法本是由两人合用,一阴一阳,以困、缠、绕、拨四字法诀为主,与敌周旋,耗敌气力,最终一举制胜。
此时何太冲一人用剑,竟也行云流水,丝毫无障。
他虽已是困兽,但施展起剑法来,竟如高山白鹤,幽谷潜蛟,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全是一副得道宗师的气派。
与他同班淑娴二人合剑之时,气势何止胜过十倍。
“你们退下,不得再动干戈!”
何太冲眼见有一人想要在背后偷袭顾闲,当即踏过数步,挑飞那人手中之剑,一掌将其荡开十步之外。
顾闲拱手道:“何掌门客气。”
何太冲不发一言,凝神贯注,全心全力地专注将真正的两仪神剑慢慢呈现在众人眼前。
他先围着顾闲挑步慢走,一直走了七个方位,直到第八步之时,才将剑一送,刺向顾闲左肋之处。
顾闲见其招法玄妙,心知其中必然又有无数后着,当即跃身而起,一掌劈向其握剑的右手,传荡出浑厚的内力。
何太冲面不改色,竟将身子一转,反手撩起,背对着顾闲迎上一剑。
顾闲横空变向,袖袍拂出,去打剑柄,但何太冲却伸出藏在身下的一只手掌拍上,正好要打在顾闲腰间。
顾闲叫道:“好一手阴阳互转!”
他在空中摇身一晃,未再进攻,反而是借其掌风飘飘飞出,落在不远之处。
何太冲也赞道:“顾掌门这一手轻功,世所罕见!”
刚才顾闲使出的乃是《太玄经》中“银鞍照白马”的借力卸力之法门,若非此功,他方才便算是在招式上小输一招了。
此时移花宫与明教已基本将昆仑弟子制住,渐渐朝着中央之处而来,走到十丈之外,便与昆仑仅留的执事弟子遥遥对峙,只是观战,也不上前。
怜星身着深蓝宫装,慢慢行来,奇道:“以何太冲的悟性居然都晋升大宗师境界了,世事实在玄奇。”
场中,何太冲左手轻弹剑锋,右手不断翻转,重重幻幻,正反不定,又再次向前攻来。
这次莫说旁边其他的明教与移花宫的弟子,便是昆仑本派的弟子,也不知道他究竟会下一步会使出什么招式来。
何太冲走到顾闲面前,终于出剑,并非是十分高明上乘的剑式,而是昆仑弟子最常用的“雨打飞花剑”。
剑如碎雨,星星点点洒出,半分半合,似收似敛。剑上攻中带守,乃是十分老练的打法。
齐心宝树王走到怜星身边,答过礼后,问道:“怜星前辈,您看何太冲与顾闲掌门决斗,却只是用出一门普通剑法,是不是太轻敌了些?”
怜星看了齐心一眼,缓缓道:“在大宗师手上,没有所谓普通的剑法。”
齐心闻言一凛,不敢再言,细细观察起场中的大战来。
何太冲舞动掌门剑,顾闲则只以空手加一对长袖迎敌,处处都是防守,没有丝毫进攻。
一连攻出六六三十六招之后,何太冲终于皱眉问道:“顾闲掌门,你不拔剑吗?”
顾闲只得苦笑。
按道理说,这已隐隐是何太冲的最后一战,于情于理,他应该给对方一个体面,以山巅论剑来结束何太冲,结束昆仑派。
但是他现在偏偏还不能拔剑,就未免有些尴尬了。
“何掌门,在下实有难言之隐,还望恕罪。”
何太冲又攻出三剑,朗声笑道:“哈哈,也罢,人人都有难言之隐,这一点我最知道!”
昆仑弟子听到此话,齐齐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班淑娴。
如果不是班淑娴,何太冲也未必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转瞬之间,场中两人交手又过了五十招,顾闲始终没有还手,看得移花宫与明教弟子暗暗焦急。
顾闲忽然道:“百招已过,当年盗天山雪莲之怨,算是还过了!”
高手对决,相让百招。这在江湖中简直是多年未有过的事情了。
何太冲道:“好,你出招!”
他将剑势一收,以步合剑,脚下大开大合,踏着阳势,手中长剑却缓慢圆融,划了阴势。
其一人运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却没有半点不和谐,反而让人觉得理应如此。
顾闲恍然大悟,道:“一人同使阴阳二气,原来这才是两仪神剑!”
顾闲的两仪之道是因为他既修了寒冰真气,又修了九阳神功,个中以太极之道调和,自然而然地“生出”两仪。
但这却并非两仪神剑走的常路,如今他在何太冲身上才算真正见到了正常版本的两仪神剑。既非内力之变,又不是两人互补,而全属是招式的精妙。
何太冲转攻为守,顾闲却高声道:“哪位兄台借我一柄好刀?”
昆仑派与移花宫中人皆是用剑,唯明教弟子所擅兵器甚多,当即便有人道:“这里有好刀。”
“用我的!”
齐心宝树王却道:“不消麻烦,圣火令与你!”
他“嗖、嗖”抛出两枚圣火令,跨过十数丈的距离,飞至顾闲面前。
顾闲一手接过一枚,拿在手中,略掂了掂分量,便朝前攻去。
圣火令多有妙用,又可为刀,又可为剑,而顾闲使出的正是燃木刀法。
两枚圣火令如疾风吹草,急斩而下,一劈快过一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