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在元宵节当天晚上举办灯会,遍邀外命妇和世家贵女进宫赏灯,这也算是大魏立国后,又一个创举。
之前还是因为,开国皇后爱热闹,又因为甫一成为皇后,入了宫就再不能出宫看花灯,心中悲戚的缘故,才心血来潮,在元宵节当晚,也在宫里设了灯宴,遍邀宫中女眷和宗室子女参加。
后来,时移世易,经过了三百年的时间革陈出新,元宵节晚上宫里也要举办灯宴的传统没有被丢弃,反而,应邀参加的人员,由以前单纯的只有皇帝的女人,以及皇室子女,扩展到现在所有有品级的外命妇。
江氏在未出嫁之前,也是时常进宫的。
那个时候,虽然江阁老还没有入内阁,官职也是不低的。
朝廷正二品大员,仕途又走的很顺,很得弘远帝看重,因而,江氏不论是除夕宫宴,还是元宵节灯宴,都参加过无数次。
江氏是见惯了大场面的,打小又是在京城中长大,后来虽然嫁去了翼州,和京城的上流社会脱节,经过这三个月来的宴饮做客,江氏却也已经,又与京都的贵妇人们相处的其乐融融起来。
走到宫门口的位置,便遇上很多“熟人”,和江氏打招呼。
往来的贵妇人们,大多是认识江氏的,尽管对她现在的夫婿看不上眼,可在这拼爹又拼夫的时代,没有好相公,江氏却还有个好爹。
江阁老的爱女啊,当真不是谁都得罪的起的。
一行人进了宫,队伍越来越壮大,仔细一数,大概都有二十多人了。
这场景,比之池玲珑第一次进宫来时,只有她和碧月孤零零的两个人,当真是,好的都没话说了。
当然,若是那些人不要总是自以为她“眼瞎”,看不见她们的所作所为,而暗地里偷窥她,可就更好了。
“五姐姐,我紧张……”
池明瑄牵着池玲珑的小手中,满是汗湿。
她这是第一次进宫,兴奋又忐忑的,连走路的姿势,都快同手同脚了,
池玲珑自然知道她紧张,但是,却也不好公然停下来去安慰她。
不由就轻笑的低声道:“放轻松,宫里的人虽然心眼儿多,也是不吃人的。”
池明瑄“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好在,此刻在窃窃私语的贵女们,不只有她们两个,倒也不太招人眼。
众人说话声音都很低,唯恐在宫中一个不小心,犯了那个贵人的忌讳,惹来杀身之祸。
因而,也只在前边一段路上,还有人窃窃私语,到了宫殿林立的后宫所在,众人却是都凝神屏息,连大气都不敢喘。
此时天色已黄昏,宫里每隔十步,便矗立着的一根雕刻着五爪金龙的白玉柱上,便悬挂着着一盏,以花梨木、乌木等硬木作为灯的主体框架,镶以琉璃玉石等材料的画板,在八个对外面上,分别绘画着八仙过海等寓意吉祥富贵的图案,做工精美的“八方宫灯”。
那宫灯即可以做室内照明用,又可以作为工艺品欣赏,单只是挂在外边作为路灯使唤的,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宫,能财大气粗的这么有格调。
天色越来越暗沉,然而,在宫灯的映照下,此时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却是都被映照的,宛若白昼一般清晰可见。
慈宁宫很快就到了,她们一行人在外等待着被太后召见的时候,恰好有一行约莫十二、三人,从慈宁宫中走出来。
为首一人,池玲珑打眼一看有些面熟,微眯着眸子又仔细看了两眼,却当真是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她旁边,还走的娇娇女,华嫣然。
听说,在大年初六的时候,华嫣然和她的表兄,也即是华嫣然母亲娘家大哥的嫡长子换了更贴,定下了亲事。
华嫣然的母亲,现任华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娘家乃是胡阁老府上。
能入内阁的,都不是一般人。
可以说,江氏的身份,和华国公府世子夫人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两人都是内阁阁老唯一的爱女。
因而,不论是从身份上来说,还是从门当户对来看,华嫣然和胡阁老府上的嫡长孙,她的亲表哥,都是极为相配的。
之前华国公世子夫人,便是打着,要将女儿嫁回娘家的打算。
不想,华嫣然一头栽进了乾世子的袍服下,死活不愿意爬起来。
好在有了上一次宫宴上的遭遇,华嫣然可算是对乾世子死了心,如此,和她表哥的亲事,才能由华胡氏全权做主,直接拍板定下来了。
兴许是察觉到有人在观察她,华嫣然回过头来,发现了池玲珑后,便冲着她狠狠皱了皱眉。
池玲珑宛然一笑,随即也便自然而然的移开目光。
好似之前和华嫣然的视线对视上,只是纯粹无意中的巧合罢了。
此时,华胡氏也已经和江氏等人寒暄完毕,留下了一句,“我们先过去太液湖畔,咱们稍后再见”,便奕奕然远去了。
太液湖畔,有着一大片梅林,往年的元宵节赏花灯,都是在那里进行的。
华胡氏等人走了不过片刻功夫,里边便有宫娥出来通传,言是太后娘娘召她们进去。
一行人自然忙不迭的恭敬应是,随后整理好仪容,便按着顺序往里走。
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池玲珑没胆子打量。
她只是低着头,规矩的不得了的跟在江氏后边,一举一动都规范的,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
甫一进入慈宁宫,便有一股温润的热气迎面扑来,接着,便是清淡的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