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从小就在宫中服侍本宫,家世清白,受皇家照拂,不说与本宫天差地别,但怎么说也有个女官的位分,礼制之举,本就是念在诚心一片上。本宫身体疲乏,只怕经不住这样的消耗,若说让芸香代劳也并非不可呀?还是说,王爷嫌弃我皇家挑选的婢女?质疑她的身份?”余莫卿有些委屈地问道。
“自然不是……”扎哈立即否认。
“那王爷是肯许了?”余莫卿确认到。
还不等扎哈回答,四下有人议论道,“可是就算肯许,那婢女也是一人呀,难道还给她找个随行的阉人?呵,这不是胡闹吗?”
余莫卿原本和颜悦色,却是听出这臣子的为难,随即冷笑,“如若本宫前去,亦是缺少阳盛之面,可是比引起神灵愤然,哪怕有人代劳,也能充表诚心。太阳神英明在上,想来只见诚意,难道会为难你我?”
笃定的语气好似她已经了解这位在流安总是占据上风的信仰,根本容不得他人反抗它的权威。
听余莫卿说得头头是道,扎哈显然已经意识到她并不止是一位普通的和亲公主难道简单,脑中思虑片刻,便推了推仍旧垂着头的突蒙,“去!”
“父汗?”突蒙更是没有想到扎哈会将他推了出去,当即一愣,“我……”
“公主婢女虽不及尊贵,但既然替公主行礼,差便是一分都不容出差错,你是咱们流安的大世子,自然不可推脱,朝拜太阳神尊,大行祭祀之礼,是你分内之事,还不快去!”扎哈道。
突蒙缓缓站起,看向扎哈,只觉他面色莫测,他虽听懂了扎哈所说,面色当即阴沉下来,他算是猜不透自己的父汗到底想干什么,只是小声道,“父汗!这可是个贱婢!儿臣……”
后面的话其实并不用往下说,扎哈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会说出什么来,谁不知流安阶级森严,皇室身为太阳神衍嗣之后,身份尊贵无比,为了衬托这些人的尊贵,皇室成员靠多种方式来体现,其中就包括学习汉语运用汉字以示优越感。太阳宫作为国主生活用政之地,除却充斥着肃穆威严的氛围,便是用人之慎重,几乎都是从重臣贵族子女中精挑细选,明面上以侍奉神灵之名,实则便服侍国主以及能入住太阳宫之人。这些宫人虽在宫中地位三六九等,可搁在外面绝对也是高人一等。哪怕是最不受待见的太监,即使将来放回,普通人见了也是必须恭恭敬敬的。
可现如今是放在突蒙身上,他总归是皇室宗亲,是大世子殿下,再不济也能匹配郡主,怎可与一个奴婢一同行礼,扎哈能同意,他自己可是憋了一肚子委屈。虽他尚没有娶亲,对女人如同衣服,更不用说现在还是这么重要的和亲场合?刚才让他跪下道歉便已是极限,现在还要他和区区一个宫人配对行礼,说什么这口气也是忍不住的。
“父汗,儿臣……”突蒙刚想拒绝,却又被抢了先。
“怎敢劳烦世子殿下?”余莫卿故作惊讶,心里对扎哈的提防却又进一步。她知晓扎哈无所不用其极,但真正让他跨越阶级观念允许自己的儿子和一个婢女一起行礼,这可比打他一巴掌还要难堪百倍。可偏偏是面对余莫卿百般推拒,他却想出这招来,还真是虎毒不食子,几次利用突蒙来威逼利诱。再者扎哈话音刚落,突蒙面色早已大变,不出意外他也会亲自拒绝,更何况这周围这么多满脑子都装着森严等级的王贵臣子又怎会允许他们的大世子承受如此羞辱,自然会将矛头对准余莫卿来了。她冷笑,这一招声东击西还真是妙哉,她还真不得不佩服一下扎哈的持之以恒。
反正她也不需要突蒙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话音刚落,扎哈眼中好似看到事情出现转机。
“世子殿下身份尊贵,又身兼数职,为和亲团已是奔波几日之久,怎敢劳烦他再担如此重任?宫中也不是只有太监当职,侍卫亦是精挑细选,想来这身份也是中规中矩,和本宫的婢女也算匹配不是?又何必去想那些恼人而又无效的法子呢?王爷说,是吧?”余莫卿提议。
几番推拒和博弈,扎哈虽说也没将余莫卿看透,却已听到周围有随从告知,“王爷,宫中传报,国主有些不耐烦了……这……可别错过了吉时呀……”
扎哈眼色一沉,又看了看余莫卿,终于肯松口,“那就按公主殿下的意思……来人!可听清了公主的意思?还不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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