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退了两步,见一人走出来,刘健登时大喜,冲着自己双手呸了一口唾沫,猛吸了一口气,便一头钻了进去,他这一下力道不轻,出来的那人骂骂咧咧,全没想到还有人会如此疯狂,一个冷不丁被刘健撞了满怀,疼得哎呦一声惨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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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没想到还有人这么傻乎乎的不知道躲避,听得哎呦一声便知事情不好,刚想逃走,哪知那人反应也快,『揉』着胸口的那只右手忽的伸了出来,恨恨抓住了他的臂膀,平日里刘健仗着块头大,身子骨也强壮,在文人堆里一直被人当做猛张飞,他也因此而洋洋得意,哪知对方那手落在了他的臂膀上,他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挣脱掉,惊讶之余便知今日算是遇上了对手了,忙笑着道:“对不住对不住,方才没看清楚,这才莽撞了点,还请兄台高抬贵手放过小弟一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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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听他知错,倒也没计较,钳子一般的大手便松开了,道:”你也是今年的士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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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起先见那人人高马大,一把胡须也没好好打理,仿佛是从那个战场上讨回来的,早就把他当做了粗人看了,此时听他这么一问,面上顿时涌出几分自豪感来,点了点头道:”人算不上,不过是『迷』途中的一个小书童,读过几年书,中了两次科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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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哼了声,道:”如今这年头,这书还不如不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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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没想到那人如此贬低人不免涌出几分怒气,道“兄台这话是何意,在下不过是撞了你一下,你骂我可以,也用不着侮辱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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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神『色』不变,道:“兄弟误会了,在下也是人,侮辱人岂不是侮辱自己。我是气不过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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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气不过什么。“一听对方也是人,刘健立即收敛了哪点傲气,他自幼好学能文,通晓经世之务,年纪轻轻就中了举人,此后又中了进士,平日里自视甚高,但骨子里还是明白,这天下人能人辈出,自己的那点半吊子墨水也只能在自己老家装装大尾巴狼,当真到了这京城可就不值一提了,所以这几日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弄得太过火被人笑话,丢了爹妈的脸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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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面上兀自带着几分怒气,听了这话儿没好气的道:“还能是什么,还不是那帮死太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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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素来对太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本朝的王公公,自从这位老人家掌权后,大明的天下就一团糟了,有时候恨不得冲到司礼监破口大骂一番才好,只可惜他一个新科进士,连人家面都见不到,还谈什么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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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听这人也对王振破口大骂,顿时有了好感,忙道:”那帮太监是可恨,可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你读你的书,他还能把手伸到科举上不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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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刘健,道:“兄台这是第一次来京城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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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嗯了声道:“可不是,刚来没几天,这京城的物价那么高,我一个穷书生哪敢那么早来啊?这不眼瞅着再过两日就是科举的日子就入京了,想着咬牙挺上几日,好歹也参与一回,万一道德文章入了皇上的眼,那也算是对得起十余年来寒窗苦读不是,天下人那个不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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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道:“兄弟想法是好,只可惜,这愿望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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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为人热衷功名,梦里想着便是通过功名来实现自己修身治国平天下的理想,虽说平日里总说自己材不堪大用,实则是谦虚的话,对于自己的文章才情那还是十分在意的,陡然听这男人如此一说,难免吃了一惊,道:“兄台可是听说了什么风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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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苦笑了声,道:“还用得着听么,这里面就是了。光天化日之下这帮太监早就把手伸到了科举上了。我辈人还有什么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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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刘健心头顿时凉了一半,急切的问道:“小弟初来乍到,不慎明白,还请兄台说过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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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姓原单名一个杰字,在今日的京城也算有些名头,据说他幼年时入私塾学习,一年的学习,却无法认真诵籍,对书中内容也不大理解。一年过后,塾师把原杰的父亲找过来,让他领着原杰回家。路途中,父亲责备原杰说“之前和你谈论世事,你是很聪明的,为什么却如此痴呆“原杰问“也应该像应答世事吗“父亲说“是这样。“原杰悟道“我明白了。“于是再次进入私塾学习,对塾师的讲授理解深入透彻。许久后终于博学多识,于正统十年,登进士高第,一举成名,今年年初被朝廷授予南京御史,刚到南京,又被改到北京。此后,他巡按江西,捕诛巨盗,『奸』宄之徒因此而敛迹。他又巡按顺天等府。发大水,牧养官马的百姓因缺草料,马匹多死,有关官员向百姓索赔。原杰请求免以索赔,并实行开中法,令商人输米到本地来换取盐引,以此来赈济饥荒。他的奏疏呈入后,被部里反对,传闻是王振做的手脚,他脾气火爆,直接杀到了司礼监一阵破口大骂,骂得一干太监半天没回过神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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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帮太监才明白发生了何事,顿时大怒,自从王公公得到皇上的信任后,他们何曾吃过这等亏,当即让人给王公公送了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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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权势日大,走哪儿听到的都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