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则皱着眉头开始思索起来,他之所以费这么大的功夫让锦衣卫打探这件事,目的很简单,对症下药,虽说朝廷对商业税给了明确的指令,但各方面反驳的声音从未断过,就是苏州这些小商小贩都敢来巡抚衙门辱骂,可见这事儿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况且他此番的目的,除了改变大明赋税单一的弊端之外,最大的用意是借此机会提高商人的地位,壮大商业,让大明走上一条以工商业与农业并存的道路,为了做到这一点,他先责富户大户退田,然后趁势提出征收商业税收,两者齐头并进,目的就是让商业跟得上脚步,但大明商业发展真实情况他所知并不多,所能找到的资料记载,多半是出自官家之手,记载的多半是商业重重落魄,商人重重困苦,商业税如何如何高,看这些看久了,难免让自己思绪受到影响,难以做出正确的判断,所以他才由此一举,从高航的打探消息看,江南的商业并非如此不堪,至少是兴盛繁荣之势,这样的商业只需加以培养,壮大并非不可能,但同时也看出了其中弊端,许多商人刚刚投入如苏州、南京,他们的身份虽说是富户大户,往日身份显赫,底蕴也足够,但毕竟刚刚入行,无论是规模,还是经验都不足,能从中收取商业税的确是对他们颇为不利,这也是为何面对他们的辱骂,杨峥能做到坦然,实则是心头有一份亏欠在里面,若不是自己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他们这会儿大可守着家中上百亩,上千亩、上万亩良田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未必会走上这一行,走上了也不至于这么艰难,比起他们杨峥更担心的是那些小商小贩,他们的日子本就过得不自在,三十税一的税收并不高,但商业税收各种规矩更改后,所收的足够让他们的心疼,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势必对这事儿心生反感,一旦有人闹事,可就不是小事,经过这几日的思索,他觉得有必要对这件事做出调整,既能保证朝廷收到了税收,又能保证小商小贩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但这法子可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的,这几日为了这事儿没少纠结。
这番心思高航自是不得而知,低头喝了一阵茶汤后,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对了,这次打探还有额外的收货?”
杨峥思索了半日, 不得要领,心头正感烦躁,听高航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道:“什么收获?”
高航压低声音道:“我的人打探到魏国公徐显宗去了江西,宁王也出了王府,两人在鄱阳湖见了一面,说了许多话?”
杨峥眯着双眼,沉吟起来,大明的藩王,从永乐登基后,对几位势力极大的藩王,都被削得损失惨重。边境上的藩王们,更大多被迁入了内地。比如辽东,宣府等边境地区的王爷,更几乎无一幸免,哪怕保留爵位,也要挪地方,目的是怕重返靖难之役,即使这样,朱棣还是不放心,对于存留的藩王们,更是极力削减力量,各地藩王的武装,被想方设法削减。藩王干涉军务乃至地方正务的现象,更是明令禁止,发现了就抓。在那以后,明朝对藩王的禁令越发严苛,甚至藩王们不但不能与官府结交,更不许从事士农工商之类的行业。连出城郊游都要被监控。至此以后,所谓位高权重的藩王,大多成了一群锦衣玉食的高级囚徒。宁王是大明洪武时硕果仅存的几位藩王,其本身多才多艺早就是朝廷秘密监视的重点对象,就是仁宗这样的好说话的皇帝,都没放松对这位藩王的监视,可见对其看重,在这样的情况下,宁王竟出府,不得不让人新生怀疑,而且见的还是当朝国公?你确定这消息无误吗?”
高航道:“锦衣卫打探的消息,从来不是一遍就过的,况且这次你亲自交代,事情重大,我们自是比平日多了一份谨慎,因此这次的消息,打探,我们查的十分仔细,不会有误,宁王与魏国公出府的日期虽不一,但目的地却是一样,时间、地名都在,你若不信,可以寻那店家小二来询问?”
杨峥道:“我还信不过你么,我是有些奇怪,皇帝对宁王一直很警惕,这一点从这几年的动作也可以看得出,宁王为人谨慎,才学过人,按说该知道的自己身份的敏感,这个时候要做的是躲在王府喝喝茶,看看书,陪着老婆孩子才是正经事,为何他要出府呢,还神秘的会见魏国公?”
高航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杨峥嗯了声,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宁王这么如此神秘,只怕没干什么好事?魏国公敢去见他,怕是也不简单?”
“我也是这个觉得,所以我的人并没有撤回来?时刻对二人进行监视?”高航道。
杨峥点了点头道:“我在明,敌在暗,不可松懈,你做得很好?”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杨峥仍没思索出好的法子,索性也懒得去想,眼看着天色不早了,便与高航说了声,进了府衙后院了。
刚进府衙后院,就听得一阵呵斥之声,跟着就见大小姐板着脸,叉着腰,手中捏着一把鸡毛掸子正对着五岁的女儿骂着什么,那几根鸡毛不时的在小家伙的额头上舞动,可面对大小姐的凶横,小家伙根本无动于衷,仿佛骂的不是她一样,气得大小姐狠很在那脑门上点了下,喝道:“你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老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你听着就是了,哪儿来的那么多说辞,你看你把老师气得成什么样子?”
小家伙原本笑着脸,听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