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沧然忽然道:“我师兄弟四人自来说话算话,几时违背信义了?”成正高大声道:“木兄,你初入江湖,自是不知江湖的厉害,自来成王败寇,皆由胜者说,你心中若还有令师尊的影儿,自当听从他的命令,你难道忘了他的告诫么?”梅沧然、沈飞宇听了愁眉不展,不知他口中的那位师尊究竟何人。梅沧然向着木鸿文恭敬道:“未敢请教令师尊尊讳?”木鸿文却是把头一摇,也不答话。成正高嘿嘿一笑,说道:“那乾坤道人如何?想必早已死了罢?”二人听得他对师父无礼,皆踏前一步,怒目圆睁,恨不得抢上去教训他一番,见得昏迷不醒的卓文林,才静下心来。均想:“他竟然晓得师尊,又说甚么命令,莫非那位神秘人却是师尊的仇人?”原来乾坤道人自武当山与张三丰比武,就此名扬天下,后来却又销匿于武林。外人不知,他师兄弟四人却晓得师尊自来行事低调,隐姓埋名,不仅游历了中原各地,东临朝鲜,西出西域,南至琉球,北入北元。也曾除掉些作恶多端的大恶人。有个仇家也属寻常。
成正高又道:“木兄,你已费得这许多时辰了,究竟如何快些考虑,只需想想令师尊即可。”木鸿文只想为父报仇,别的倒也不甚在意,道:“沈飞宇,先父枉死你手,你即刻便上来与我决一死战,那卓文林我自保他周全。”沈飞宇如何肯信那成正高,偏生不上去。木鸿文心中恨然,欲冲上去与他相斗,又怕自己坏了武林大义给他二人围攻。虽觉自己武艺高强,也架不住两大高手。
三方各僵持一阵,忽然闻得闷哼一声,却是那卓文林醒转过来,二人皆为一喜,料定是那昏睡穴过了时辰。成正高一惊,伸手要再去点他穴道。沈飞宇二人欺上一步,吓得他登时一手抓他咽喉,一手还于天灵盖上,却也没点着穴道。那卓文君幽幽醒转,睁眼便瞧见两张熟悉的面孔,心头自欢喜不已,叫道:“是大哥三弟么?我没有做梦罢?”却只发出一阵虚弱呜咽之声,因被那成正高锁了喉咙。梅沧然、沈飞宇听得他声音微弱,又是心疼又是欢喜,颤声道:“二弟,二哥,是我,你没有瞧错。”卓文林已察觉自己给人缚住了,不免轻轻摇一摇头,却不说话。他师兄弟四人自小相依为伴,如何看不懂,那意思便是说他没用,给人捉住了。二人想起这些日子他所受得苦,不紧热泪忱忱,心中悲痛。
成正高见得他二人如此,心中大喜,暗道:“只见一见面便这般无力,倘若让他三人说上几句,岂不是能不战而胜,如此轻易便可取得那至高武学九幽神功,到时天大地大,任我遨游,又怕得谁。”当下手中松开几分,让他讲得出话。楚月上前拉住木鸿文的手,两人相瞧一眼,退开几步。
卓文林察觉喉咙舒畅,立时道:“大哥,三弟,四弟他……”说着眼眶一红,落下泪水来。沈飞宇心知他既然被擒住,想必那日他也在场,当下摇头道:“二哥,四弟他并没有死。”卓文林惨然一笑,道:“我亲眼见得,四弟他……他……”却说不下去。梅沧然想起之前三弟说得话,也瞧着他。沈飞宇点头含泪道:“大哥,二哥,四弟是在八斗岭遇害的么?幸亏有人无意救了他,我暂且保住了他性命。”卓文林面容一喜,双目神射,喜道:“当真!”听他说出地方,语声中已信了七分。成正高与木鸿文皆眉头一竖,暗想他如何晓得那地方。沈飞宇瞧着他。又望向梅沧然道:“我岂敢骗你们,只是此处多有不便,待回去再与你们说明白。”卓文林摇一摇头,笑道:“大哥,三弟,我功力尽失,已是废人了。”说着咳嗽几声,忽的从嘴里吐出一口瘀血来。梅沧然二人见了心中一骇,知他肺腑受了重伤。沈飞宇急忙摇头道:“不,二哥,功力失了还可以再练,你万万不可如此。”梅沧然接口道:“二弟,咱们师兄弟四人情胜手足,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他日与四弟齐聚,我们再把酒言欢。”
卓文林仰天长叹,说道:“大哥,三弟,昨日我梦见师尊他老人家了,他摸着我的头说‘文林,你师兄弟四人一定要齐心协力,匡扶正义,不可为人作恶。’我笑着点头。然后师尊给我讲了许多儿时的趣事,我心中很是欢快,大哥,三弟,你知道么?倘若我们隐姓埋名,不曾理会这许多江湖事,又哪来这许多变故。”说着话音一转,脸上浮笑,说道:“你看,师尊他老人家又来瞧我了,他对我说‘文林,你累了,与为师一同走罢。’”梅沧然两人相瞧一眼,眼中神采无光,知他已心乱神迷,恐是病入膏肓,已去了半条命。沈飞宇再也忍不住,奔上去道:“成正高,快还我二哥。”成正高骇然一惊,喝道:“休要上前。”右掌离那天灵盖只有半分。沈飞宇只离得几步,终是走不上前,立在那里,双泪滚滚,忽得跪下,哭道:“二哥。”
卓文林瞧他一眼,忽然叫道:“四弟,四弟,是我害了你呀。他们不曾捉得我,又怎会引诱你前来,是二哥害了你,二哥害了你。”沈飞宇心头一震,说不出话。成正高心道:“恐怕我不杀他,他也活不过一刻了,倘若他死了,我岂能安然逃离,那木鸿文着实愚蠢,时机都教他错过了。”往右一扫,心念一动:“我将他扔出去,他俩势必会用内功替他续命,我即可安然离开。”打定主意,喝道:“还给你们。”说着手中一扔,那卓文林登时飞过来。沈飞宇与梅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