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坡右面,却是另一番景象,但见翠绿成荫,松柏高大,隐隐窥见对面山腰上一处建筑。一人道:“少侠,那便是我昆仑寨。”沈念卿奇道:“我一路行来,多见荒瘠之地,想不到这山头竟……”方说到‘竟’字,突然听得一阵稀索之音,前方松柏处便即现出十余道身形,均与五人一样打扮。十来人手持弓弩,与先前所见更精巧许多。
沈念卿左首那汉子踏前一步,向那伙人打个手势,说道:“这是本寨贵客,不得无理。”方一说完,对面一人大叫道:“遵寨主口令,无论何人来此,一并射杀。”杀字方落,十余人纷纷食指一松,但闻咻咻之声,羽箭疾驰过来。
沈念卿大吃一惊,他心知这五人武功稀松平常,如何挡得住这羽箭,忙将身形一转,却将外衫脱了下来,右臂振力一挥,抢着这分毫之差,已将数支羽箭兜在外衫里。但他空有一手,这羽箭说至便至,仍有三支疾驰划过,竟射在身侧三人身上。他一瞥之下,见那三人哼声未出便直横横倒在地上。
沈念卿又惊又怒,已明白过来,原来这羽箭上淬了剧毒,才致人瞬息毙命。心想这伙山贼下得如此恶手,倘若自己一时大意,岂非便着了道?何况这五人与自己一同上来,自己反而是害了他们的性命。一念一转间,对面十余人已弯弓搭箭,欲要再射过来。侥幸不死的二人早已吓得两股战战,扑倒在地。沈念卿大喝道:“住手。”身形如风一般奔了上去,右手一扬,外衫中数支羽箭纷纷逼了回去。
敌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立时有五人中了毒箭摔倒在地。另五人已射出了另一轮羽箭。沈念卿故计从施,仍将外衫一扬,尽数兜住,这时已欺身到了五人跟前,左掌一扬,砰砰数声,已将五人尽数拍倒。他大怒未消,手中力道加了数分,虽不至立时毙命,但身受重伤总是无可避免了。他心想:“事情闹到这般地步,我既已瞧见山寨,倒无须再客客气气,直接奔进山寨就是。”念头打定,立时身形一晃,隐进了松柏之中。
那山寨离此地尚有二里之遥,他一路疾奔而行,途中竟又遭到两拨埋伏,均被他用外衫挡开。他越瞧越是心惊:“此地始出玉门关,怎的山贼如此众多?”其时朱元璋建立明朝,收复汉人大片国土,但西域之地离京都尚有千里之遥,又与北元相邻,时常有小股元兵出没,所过之处莫不放火焚烧,逼得当地百姓苦不堪言,许多大难不死之人亦铤而走险,占山为王,做起了强盗的勾当。
他尚不自理,一路直奔到寨门口下,引声长啸,激得山谷间余音不断,众多山贼闻声色变,一时不敢逼上前来。沈念卿大声道:“贵寨大当家何在?尚请现身一见。”言语中掺杂了深厚内劲,一阵一阵往寨中传去。
沈念卿两眼观望那山寨大门,皆是就地取材,以木头搭制,但木头均浑圆粗大,木门极为结实。那木门高达一丈,他亦可翻身越进,但想到昆仑寨主极有可能与昆仑派有渊源,亦算得武林同道,江湖礼节自是不能怠慢。
他语声甫毕,隐隐窥见木门里有人影蹿动,跟着长呜一声,那大门缓缓向两边张开。那四个开门的大汉皆粗布衣裳,时值隆冬,仍是臂膀裸露,显出虬髯肌肉来。四人往那边一站,便如四尊铜像令人不敢直视。
沈念卿见这四人身高体阔,稳健如钟,面相冷酷,绝非寻常贼寇可比,抱拳道:“四位好汉,敢问贵寨大当家何在?”其间一人见他十分年轻,竟逼得众喽啰无法抵御,显然深藏武功,决非面相可窥,当冷冷说道:“你是何人?竟敢逼上我昆仑寨来?”
沈念卿道:“在下沈念卿,因有事寻上山来,盼向大当家请教。”那人面色倏变,猛然踏前一步,大喝道:“究竟何事?”沈念卿不明其意,微一怔神,只当自己兀闯上山,惹得他大怒,说道:“此事于我干系重大,须得见到大当家说不成。”其时心底大是疑惑,暗想自己闯上山来,已闹出极大的动静,适才一声长啸,山头间更是清晰可闻,何以却不见大当家现身?心想:“只怕他心底自傲,并不将我放在心上。”
那四名大汉相瞧一眼,已然心领神会,当先一人朗声道:“大当家有事外出,还未曾归来。”沈念卿眉头一皱,心想:“他四人只怕在昆仑寨里地位不低,理应不会骗我,但我又怎能轻易放弃?”沉吟半响,说道:“敢问四位英雄好汉,不知大当家何时外出?又何时归来?”那汉子盯着他道:“大当家地位崇高,我等信若神明,又岂敢多问?”
这时数十名山贼渐渐围了上来,但众人皆已见识过他的厉害,不敢靠得太近。沈念卿瞥上一眼,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在此地住下。大当家何时归来,烦请向我说上一声。”说着四下一望,数十山贼被他目光一扫,吓得齐齐退开一步。沈念卿既知自己得罪了昆仑寨,便索性不再理会,瞧见右面有一株大树,树底干净舒适,当下大踏步往右面行去。右面山贼面面相觑,齐退开数步。
沈念卿方走出两步,猛听得身后有人大喝:“且慢。”他回身一望,见得方才那汉子走上一步,抱拳道:“这位少侠,你寻我大当家究竟所谓何事?我四人乃大当家护卫,你向我们说来也无妨。”沈念卿心念一动,道:“那也行,我来问你们,外面传闻西域将有大事发生,四位可知是甚么事?还有西域丐帮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