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无果,又见着这满桌菜肴确无异常,当下举箸大用。不多时,已将饭菜吃得七七八八,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轻扣。
沈念卿起身打开房门,不由一怔,他本以为是赢公子前来,不料却是一位丫鬟。那时相隔较远未及细看,这时两人四目相对,才觉她美貌清秀,惹人怜爱,微一怔神间,心中不由自主想起了玉姑娘与秦阳,暗自念道:“不知秦兄弟二人尚在何处?”
那丫鬟见他呆望着自己,心中登时砰砰大跳,脸颊一红,低头行礼道:“公子哥,我家公子说您二位食用过后,由我为二位指路前往厢房歇息。”沈念卿在深林中几年,除了霍思与秦玉,再没有瞧见过第三个女孩子,这时见她清秀娇弱,脸颊泛红,心中自想到一处,反惊了一跳,抱拳道:“姑娘请便。”
他一生未居豪门,自然不知贵客不必对丫鬟还礼,何况他又出生乡野,只通些江湖礼节。这时微一尴尬,便不自主地用了出来,却不知是否合宜。丫鬟见状一怔,反省过来便即痴痴轻笑,道:“公子哥,请你与那位长老一同罢,我这便为二位引路。”话语方落,突然听得有人大声道:“且慢。”这声音极是响亮,自是那位赢公子。
他从身后走上前来,说道:“春凝,你先退下,待会到我房中一趟。”这时施为山已走了出来。赢公子抱拳道:“二位贵客,我这丫鬟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那丫鬟听见此话,面色一紧,行了一礼匆匆退去。
沈念卿瞥见她此状,心中叹气:“想必这位赢公子平时对下人极为严肃,那两位扫雪的奴仆如是,这几位丫鬟如是。方才她可没有得罪我啊,若是因此受了责罚,我如何过意得去?”说道:“赢公子,适才这位姑娘并没有得罪我二人,你实不必为难她。”
赢公子双目凝望他,奇道:“沈老弟,我是否责罚她,乃是我的事,何须你多过问?难不成你想替她求情?”
沈念卿只望得他一双目光齐刷刷射来,心中颇不自在,转过头去,凝声道:“赢公子,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其他意思。”赢公子道:“那你是说我做错了?”沈念卿道:“不敢。”
施为山眼见二人已有些闹僵,忙哈哈一笑,道:“赢公子,方才的饭菜极是可口,施某先行谢过了。你说领我二人前去歇息吗?施某连日赶路,确有些疲乏,这就请赢公子领路罢。”
赢公子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好说,好说。本公子肚有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你既要替她求情,我自然再不会为难她了。”说着转身而过,又道:“施长老,沈小子,这边请。”便即引着二人绕了半圈,已到了两处衔接厢房外。
赢公子指着左面那厢房道:“施长老,这间就请你暂且住下,恐有不合之处,实在惭愧。”施为山朗笑道:“赢公子哪里话,此宝庄富丽堂皇,装饰精美,只恐我老叫花一身粗鄙,弄脏了宝庄,反而过意不去。”赢公子道:“施长老太过客气,你乃是贵客,又岂有弄脏之说,日后传了出去,说曾有丐帮长老在我家住过,不知羡煞天下多少人。”说话间,施为山已向他还了一礼,道:“施某先去歇息,赢公子,沈少侠,明日再会。”便即走到房门前伸手推开,待得进去后又关上了大门。
赢公子道:“沈老弟,右面这间便是你歇息之所,若有不适处,尽管吩咐。”沈念卿道:“赢公子如此以礼相待,沈某极是感激,又何来不适之处。”心想我与施长老相邻,假若真有甚么异动方能即可知晓,齐齐联手。但如此一想,已知这位赢公子决已料到,是以又故意如此,以示无企图之心。他虽处处透着怪异,但又处处早有预料,这份机智,实非常人所及。
赢公子朗声道:“沈老弟,你我一见如故,实在不必如此客套了。时辰不早,我就先告辞了,明日再会。”说着微一拱手,拂袖远去。
沈念卿望着他背影,心想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哪有甚么一见如故之说。望得他背影转过拐角不见,这才折身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方踏进房门,猛然一惊,但见房内几处烛台灯火摇曳,映得屋子忽明忽暗,微一环顾,可见内中陈列摆设条理分明,处处透着阴柔之气。左面另有梳妆柜台,鼻翼中更闻得一股幽香扑鼻,竟似闺女所居。沈念卿暗暗惊奇:“难道是哪位丫鬟闺房?”念及此处,心神不定,又走出了屋子,轻掩上房门,走到侧面轻扣大门。
施为山除去衣衫便即入睡,听得屋外异动,大声道:“是沈少侠么?”沈念卿道:“施长老,多有打搅,我有要事相商。”施为山前去开了门,望见他神色大异,将他迎了进来,关上大门,低声道:“沈少侠,可有甚么现?”
沈念卿将房内环顾一遍,见屋内陈设简约,并没有甚么异处,心中大奇。说道:“施长老,咱们一屋相隔,却是天差地远了。”施为山奇道:“这是何故?”沈念卿轻叹一声,道:“方才我进了屋子,才觉竟是一间闺房,不知那位赢公子究有甚么诡计?”施为山吃了一惊,走到墙壁前敲了一回,听得沉闷咚声,已知这墙壁及其厚重,奇道:“沈少侠,那赢公子明明知晓你是男子,为甚么偏偏故意而为?”
沈念卿啊了一声,道:“是了,莫不是先前他记恨我,这才故意来羞辱我?”心想明明听得他说甚么一见如故,双目真诚,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