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沈飞宇道:“莺莺姑娘,你先吃着,我出去一趟。”张莺莺点头道:“沈大哥,你该饿了罢?”沈飞宇摇头道:“真吃不下。”张莺莺起身给他倒杯茶,递于他,轻声道:“沈大哥,你,你一定要小心。”沈飞宇接过喝完,笑道:“放心,不过一个时辰,我便回来。”说罢,替她关上门,出了客栈。
这时街上行人稀少,沈飞宇翻身上了屋顶,辨了方向,急奔而去。这扬州城自来繁华,自是高阁楼台,数不胜数。沈飞宇不敢改道而行,遇着高楼便一跃而过。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瞧见街中段那家福来客栈。他瞧了一阵,除却一些客人进出,并无甚么异像,便纵身下来,往店内去。那掌柜自在柜台算账,也不理会进来的客人。沈飞宇欺身到柜台,掌柜的才入眼瞧他。一见得嘴巴张的巨大,险些叫出声。沈飞宇低声道:“掌柜的可还记得我?”掌柜道:“自然记得。”沈飞宇又问:“那日与我一同的客人可还住在这里?”掌柜摇头道:“住了一两日。便离开了。”沈飞宇大惊,问道:“怎的,可是他随别人一同离开的?”心想:“莫非真的奉天教前来寻他,四弟身受重伤,万万抵挡不住。”又想到:“四弟啊四弟,是三哥害了你呀。”这一瞬间,心里念头转了三四遍。那掌柜道:“似乎是他自己离开的。”说罢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于他,又道:“那位客人对我讲“那日随我一同的人还会回来这里,你见着他,将这信交于他便是。”沈飞宇接过信,见信筏写着“三哥亲启”四个大字,封面完好。他俩自小一起长大,各自的笔迹自然识得,这是余人凤亲笔不假。心下当真喜极而泣,暗道:“四弟留一封信于我,说明他未遭毒手。”当下走出客栈,拆了信封察看:
三哥,拆信之时,弟不胜欢喜。当日三哥独去,弟忧心患罹,日后念及自惭恚万般。若三哥因而痰毒,弟必报此仇,后而谢罪相聚。幸三哥无恙,未及张云兄弟如何?若寻踪无计,只道天命弄人。弟闻之大哥、二哥至河南,动身而去,不必挂念。
人凤敬上。
沈飞宇瞧完这封信,心下甚为欢喜,多日淤结终打来,再不停留,返身而去,要将这好消息告知张姑娘。
回得客栈,沈飞宇敲了门,却无人回应,心道:“奇怪,莫非张姑娘睡着了?”再敲一阵,总不见人回应。心中一紧,推开门走进去,双目四顾,桌椅俱全,不似动过一般,但哪里还有人在。又兀自想:“莫非张姑娘只身离开了?”愈想愈不对,当下细细将屋子寻了个遍,忽然发现那床檐压着一张纸,那纸只露得一隅,又给被褥压着,若非心细定然发现不了,当下将纸扯出来一看,只见上面细细写着一行小字:
上承天意,下顺民心,扬善除恶,奉天行命。
沈飞宇心中咯噔一跳,暗道:“竟然是奉天教,这下糟糕了,张姑娘武功暂失,落在奉天教手里,焉能活命?”这下不禁冷汗簌簌,忧心不已,甚么也顾不得了,见窗户开着,想必是奉天教从这里潜入进来,当下纵身跃了出去。他曾听张莺莺说到过奉天教的所在,离开扬州城往东南行三里余,便是一丛山林,内有一处大道蜿蜒而上,二里地便是。
沈飞宇急行而去,丝毫不曾注意四周,但见他身影绰绰,隐隐不现,从小巷里突然走出来两个人。一人是看似约莫不过三十的男子,俊面俏眉,长发齐下,身着白绸衫。另一人身着淡紫绸衫,却正是那张莺莺姑娘。
张莺莺望着沈飞宇的背影远去,倏忽之间便不见,愁眉凝眸,欲言又止。那男子在她背后轻轻一点,只听得张莺莺幽幽道:“二叔,你为甚么要这样做?”原来这男子竟然是明教教主张天正的亲弟,亦是明教护教尊者,江湖人称“玉面上尊”张天邪的便是。张天邪轻轻摇头,道:“若不这样做,怎救得你师哥?”张莺莺惊道:“师哥果然被抓住了么?”张天邪道:“你们俩真是胆大妄为,龙潭虎穴就敢直接闯,乖侄女,你以为留封信便骗得了大哥么?我可是一路上暗暗观察你们,本以为你们偷偷玩耍也就是了,没想到居然寻着奉天教老巢来了。倘若大哥早早知晓,你们连西域也出不了。”张莺莺叹息一声,道:“二叔,没想到你一路跟着我们。”张天邪笑道:“那倒也没有,只需问问中原教众也便晓得了。讲起来还得承侄女的情,若非你偷跑出来,我又怎的有机会来这中原?”张莺莺喜道:“二叔欠我一个人情,此话当真?”张天邪把她瞧一遍,说道:“乖侄女,你从小便聪明伶俐,连大哥也比不上你,可是你莫要忘了,你的聪明是谁教给你的,你想让我去救那沈飞宇,我偏偏不会救他。”张莺莺突然抓着张天邪的手轻摇着,嘟嘴道:“二叔,你自小最疼我了,侄女求求你救救他罢。”张天邪把头一摇,道:“你可知我何以会晓得陈为风在奉天教?”张莺莺一怔,问道:“难道二叔遇着他了?”张天邪点头道:“不错,我还与那副教主打了一场,他果然武艺高强,我胜不得他,他也奈何不了我,最后我只能眼看其他人将你师哥带走。”说罢,重重叹息一声,也不知何故叹息。张莺莺心想:“连二叔也奈何不了他么?那沈大哥此去岂非九死一生?”心思一转,从怀里取出那羊皮卷来,说道:“二叔,我知道你很想学这《圣火心法》,只是明教教规甚严,历来只能教主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