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看见姐姐涨红的脸。
能听见那个人叫陆少的声音。
姐姐在临死前说过，不要恨任何人。
顾绵绵不怪陆泽睿。
或许在当初的陆泽睿眼里，顾安安不过是一个供人玩乐的女人。
他们出钱，她喝酒，天经地义。
苏夜辰说，陆泽睿救她都是因为顾安安的事情。
顾绵绵并不这般认为，但她又会忍不住怀疑。
姐姐死后，过往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脑海中回荡着，有些是有关于姐姐的记忆，有些是有关于陆泽睿的记忆。
更多的时候，她想起陆泽睿的事情，也想起陆泽睿那一天的告白。
不管她获得了多少成就，她一直是个自卑的人。
像是一只蜷缩在龟壳里的小乌龟，始终不管露出自己的小脑袋。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和陆泽睿生活在一起。
如果说是因为姐姐，这个理由好像也充分了许多。
更何况，当初姐姐在东城医院受到了刁难，顾绵绵打了一个电话，陆泽睿便将她接到了尊宁医院，什么问话都没有。
顾绵绵不怪陆泽睿，却怪自己。
是她自己没有审核好所有的一切，是她自己对老远泽睿动了心。
是她自己……
唇瓣抿起，眼眸合上。
是她自己对陆泽睿动了心吧。
她已经眼泪已经流尽，但当陆泽睿再次出现，心里的那根弦又被人拨了一下。
眼睛肿的像是核桃。
顾绵绵感谢这份突如其来的黑暗，可以让她独自一人对着墙壁。
她看不见陆泽睿，陆泽睿也看不见她。
她想，这样的离别或许是最适合她的吧。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但她知道自己需要站起来为姐姐准备所有的一切。
她和姐姐来到a国的时候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如今姐姐走了，能送姐姐一程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黑暗之中，她打开了手机的屏幕，仔细翻看着每个人的名字。
一个个翻下来，她才发现自己连这个时候能够找过来的人都没有。
她顿了顿，终是拨打了肖萌萌的电话。
“喂，顾绵绵，你居然亲自打电话过来了，但是我告诉你没用你知道吗！秦韵年将我抛下去找你是不争的事实，我生气，很生气，就算是你打电话过来也没用，我要挂了！”
电话刚刚接通，肖萌萌的语气十分蛮横。
顾绵绵没有说话，一直听着她把所有的话说完。
她一直十分羡慕肖萌萌，刚刚毕业的小姑娘，人生中的烦恼就只有那么多，除了爱情便是爱情。
剩下的事情都不在她们讨论的范围之内。
虽说有些恋爱脑，但还是让人觉得傻的可爱。
在肖萌萌说完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顾绵绵方缓缓开口，用疲倦的声音道：“我姐姐走了，你和秦韵年能过来帮帮我吗？”
话音落，电话另外一端是片刻的沉默。
这份沉默过后，刚才还叫嚣着自己要和秦韵年算账的小姑娘开口道：“我去联系韵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马上过去。”
“尊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