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宗像礼司的反应比她更快一步。
他本能地在危险降临前的一霎那作出了反应, 陡然从床上坐起身来,一伸手就去推开她的手。在她喊出那几个他不懂的音节之时, 他已经一把捞到了她的左臂,狠狠地往自己身侧右方斜斜一带!
下一刻她就因为这个动作丧失了平衡,口中那句发音奇怪的话也没有喊完, 身体就被动地向着他的这边倾倒过来。
但是她的反应同样飞速。一旦发觉自己丧失了先机之后,她没有惊慌失措, 也没有抱头逃窜,而是立刻尽力右脚一蹬踏地面,发力跳起来, 整个人合身朝着他压下来, 双手伸向他的咽喉——竟然是打算箝制他的动作!
宗像礼司虽然平时习惯了拔刀使用石板之力,但面对这种最原始的赤手空拳的搏斗也是面不改色,反应迅速。他及时在那双纤美的手箝住自己喉间之前拦截了它们,还没发力推开她, 就感到她反而趁着自己双手被他紧紧握住、动弹不得的机会, 飞快地把身体前倾、重心往双手——确切地说, 是往他的双手——上一移,借势撑住了自己的身体,顺势一侧,右膝就往上一抬!
宗像礼司:?!
天啊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啊。对着显然和自己共度了热情一夜的枕边人就是这么一言不合, 翻脸无情的吗?!
宗像礼司不得不用点不那么光明磊落的招数——他同样飞快地屈起膝来, 弯曲的右腿往左一横, 刚巧格挡在她双腿之间, 使得她一瞬间丧失了平衡,膝盖上抬的动作被迫中断,腿落下去像要打算撑住身体;然而她因为身体摇晃、膝盖的落点不那么精确,擦蹭着他左腿的内侧一路落下去,最终连同整个身躯都一道重重摔落下去——
刚好整个人都砸在他的身上。
宗像礼司:!!!
他有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那就是他觉得这个女人即使连摔倒都是有目的的,一看自己难以直接击倒对手,就立刻换了一种方式,想把对手砸个眼冒金星,借以重新抢占上风——
而这一通搏斗让他竟然出了一点汗,大概是因为她并不好对付,花招百出——而他也没法展开圣域、叫出达摩克利斯之剑来好让自己能够使用青之力,因为要是为了对付一个只穿着他的衬衫而袭击他的女人就把青之剑召唤出来的话,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当然他对格斗术也有所修习。他所吃惊的是,这个女人显然在近身格斗方面同样不弱。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个女人四肢纤长、身形窈窕,真正开始近身搏斗之后他却发现,她的力气可比一般女性大得多。即使称不上是怪力女,也足够让她在与他的角力之中并不能很快露出劣势——
宗像礼司默默在战斗的间隙里内心叹息了一声,然后他果断地决定,为了不在不必要的野蛮打斗中浪费体力——而且还得同时面对这种令人尴尬的氛围,因为此刻他们两人穿着的衣服加起来总共只有三件,考虑到这一点之后,现在这种贴身打斗简直是要人命——青之王立即决定强行喊停。
他看准机会,忍住内心的尴尬(?)感,趁着那个年轻姑娘丧失重心摔下来砸到他身上、还没有作出其它反应的时候,迅速伸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并利索地将她那两只刚刚差点就把他锁了喉的灵巧小手都反剪到了身后——当然,他选择性地无视了此刻他们不得不紧贴在一起的这种糟糕状况,并且说服自己,为了大义,这都是暂时必须忍耐的不良处境——然后,在她双眼大睁的一刻,及时抢先出声了:
“……听着,我不是坏人。”
说完这句话,就连他自己的内心都感到一阵荒谬。
谁知道有朝一日代表秩序、理性与最高正义的青之王,为了和别人开启一段和平谈判(?),第一句要声明的,居然是这个呢?
那个年轻姑娘起初在双手刚被他反剪的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但是鉴于他们现在这种状况实在是太尴尬(?)了,她微微地挣扎了一下——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在客观立场上看来反而只是普通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而已——然后立刻意识到了这种反抗是徒劳的;于是她不得不暂时停止了行动。
幸好宗像礼司及时说了这么一句有点荒谬(?)的开场白。
她听了之后沉默了一霎。然后,她终于开口了——刚刚那种为了迷惑他而带着的爱娇口吻无影无踪,宗像礼司这才注意到,即使是此刻为了显示她的困惑与愤怒而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无法抹去她的真实声线里的那种清澈透亮之感。
“那么,你是谁?!”
这几个字几乎是她一个一个音节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宗像礼司暗暗在心里又叹了一口气。
……失败了啊。他想。
自己果然不太擅长这种做戏式的伪装呢。
说起来,即使是在没有觉醒成为青之王的那些日子里,在国外留学的时期,他也因为俊朗的外形和优异的成绩而成为众人的焦点;所以要如何去应付一个盛怒之下几乎想掐死他的漂亮姑娘——而且还是在这样一种糟糕又尴尬的状况下——呢,他完全没有头绪。
他不得不诚实地先自报家门。
“我是宗像礼司。”他命令自己忽视现在他们这种糟糕的姿态,异常严肃地回答道。
“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的室长。”
他拿不定主意这个年轻姑娘到底知不知道七王体系和德累斯顿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