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从原主的记忆中知道了不少王小芬等人的事,她真的很看不上这些人,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更别说如了她们的愿,帮着她们牵线搭桥,让其中一人成为她的嫂子。
她眼珠子转了转,起了坏心思,故意说道:“哥,你知道你在那些人眼中是什么吗?一块行走着的大肥肉!”
盛爱国被这个比喻给恶心到了,他长得这般玉树临风、光风霁月,怎么就像一块油腻腻的大肥肉呢?
他的面色不愉,不满道:“你这个**喻,真是让我倒尽了胃口。”
盛夏成功戏弄了兄长一把,抱着他的手臂笑得很开怀,“哈哈,哥,你刚刚来到这里,等你多待几天,你就会知道这里的人对大肥肉是什么感觉了。”
说到吃,盛爱国直直看着妹妹,问:“你来到这里之后,天天都在做饭?”
“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看这里有这个条件吗?你知道咱们刚刚吃的那一桌子饭菜,贺建军准备了多长时间吗?一个星期!”
盛爱国知道盛夏说的是真的,当他第一眼见到贺家的破屋子时,便有了心理准备。贺家人丁不兴,穷得屋子破破烂烂的,刚刚吃的那一顿饭,肯定是贺建军倾了全家之力弄出来的排场。
正因如此,盛爱国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真心”,他只看到了自家妹妹不回城,就要留在这个穷困的家庭里生活,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他不愿意让妹妹受苦的,就算贺建军人再好,那也不行!
有情饮水饱,不过是一个笑话。
人活着就要吃饭穿衣,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需求。贺家一贫如洗,贺建军又被困在乡下,他人再好又如何?他能让盛夏吃好穿好,像小公主一样过着富足的日子吗?
不,他不能。
盛爱国张口就说:“你跟我回去。”
“哥,我现在不能回去。”盛夏依旧是这句话,她说出了原主执意下乡的真相,然而她哥却不信,只觉得很荒谬。
可是,再荒谬,那也是事实。原主的确是被噩梦缠身,又在梦中得到了神明指点来到这里。
原主的身子骨是很不好,可她来到这里之后便没有做过一次噩梦,比在家里锦衣玉食的好过。
况且,家里人是真的疼她,盛爱国这个“妹控”,嘴上的训斥少不了,每个月会汇钱寄物,就怕唯一的妹妹在乡下吃苦受罪。
原主在乡下,反而过得比在城里好。至于这个原因,盛夏没法说出来,她不像原主那样骄纵任性。
多活了几辈子,盛夏比原主知道真心的可贵和脆弱,哪怕是亲密无间的家人,也是需要维系感情的。更别说这一世的家人,跟第一世那么像,盛夏不忍心让他们伤心失望。
盛爱国停住了脚步,扣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夏夏,你告诉我,是不是那个姓贺的小子欺负你了?”
“哥,你不信我说的话,又何必一次又一次问我?你想知道什么,只需要往人群里一站,有的是人主动给你答疑解惑。从我嘴里和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觉得哥你应该更相信别人说的。”盛夏一脸平静,说出的话尖锐却很有道理。
事实上,在辩解的过程中,人都会下意识地取信于外人,从而加强自己对亲人的信任。很可悲,但这就是人心的弱点之一。
盛爱国的脸色变来变去,像极了调色盘,他叹了口气:“夏夏,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城?”
“两年后。”盛夏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
今年是75年,77年恢复高考,盛夏打算参加完高考就回城,没毛病。
等到那时候,贺建军肯定会跟她一道参加高考,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带着贺奶奶和两个妹妹搬到首都去定居。
这不是盛夏一厢情愿的想法,而是跟贺建军商量好的计划,她一贯是民主,尊重贺建军的选择,征询了他的意见才敢把这些话说给盛爱国听。
盛爱国良久没有吭声,脚下的皮鞋在踢小石子,一下又一下,乐此不疲。
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盛爱国长长呼出一口气,表情极为严肃,“你这两年都打算住在贺家?那个姓贺的小子没欺负你吧?”
盛夏不闪不躲地迎上去与他对视,语气坚定:“哥,我跟贺建军在处对象,不出意外的话,我以后会嫁给他。”
“嫁给他?你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你……你当真想好了?”
盛爱国的怒气快要压制不下去了,他很气很气,气得想抓贺建军过来胖揍一顿!
那些难听的话,盛爱国没说出来,但他心底里是极为瞧不上这个山旮旯,锦衣玉食,娇养着养大的妹妹后半辈子都生活在这里?
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他坚决不同意!
盛夏拉住了他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哥,我知道你想让我过得幸福快活,可,可我在这里一次噩梦都没做过……哥,我太怕了,梦里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它们追着喊着要吃掉我,折磨我……哥,只有这里能让我睡安稳觉。”
有关于原主被噩梦缠身的事,盛爱国是知道的,若不是原主在信中、电报和电话里总是说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再做过一次噩梦,他也不可能放任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
盛爱国说:“夏夏,如果你是怕回家还做噩梦,那你大可以放心。我找到了一位得道高僧,那位大师说了他可以帮你摆脱梦魇。”
盛夏疑惑问道:“原来你们是因为找到了一位大师,所以才来这里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