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公子。”她在原地停下,勉强笑笑,朝季流云打了招呼。
季流云走了上来。
“帝姬。”他朝她颔首一礼。
“季公子找我有事?”宋清欢略有狐疑。
“我是来给殿下道歉的。”季流云收了笑意,一脸郑重。
宋清欢微愣,迟疑着开口打量着他,“季公子给我道歉?不知这道歉二字从何而来?”
季流云笑笑,“那日殿下特意登门道谢,我却说了谎,还请殿下原谅。”
宋清欢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指他骗自己是昭国人一事吧。
那件事本就不是他的本意,他不过是顺着沈初寒的话去做而已,宋清欢又怎会怨他?露出一抹浅淡的微笑,“季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也是受人所托。”
至于受何人所托,大家心知肚明,就不必说得那么明白了。
季流云抿了抿唇,犹豫片刻,抬眼望向她,“殿下……和烬之之间闹矛盾了?”
宋清欢眉头一蹙,她和沈初寒之间本就没什么,哪里来的“闹矛盾”一说?刚要反驳,季流云却似没看到她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往下说去。
“殿下,不瞒你说,我与烬之相识这么久,从未见他对哪个人这么上心过。”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宋清欢,又强调了一遍,“不是哪个姑娘,是哪个人。”
一顿,叹口气,“殿下应该也发现了,烬之这个人,就跟他的名字一样,性情凉薄得很,很少有人和事能让他放在心上的。可是,他对你不一样。我不知道烬之为何要让我故意在你面前说自己是昭国人,也不知道你俩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殿下,如果可以的话,请给烬之一次机会。”
宋清欢无奈,很多事情,并没有季流云想的这么简单,可是她又不能同他解释。
见宋清欢神情似有几分不悦,季流云忙补充道,“我知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原本我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是这几日烬之的情绪实在是反常得很,我想,这世上除了殿下,大概没有人能这般牵动他的情绪了吧,所以才自作主张同你说了这番话。”
贸然叫住宋清欢说出这些,原本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十分了解沈初寒的性子,他自己的事,并不喜欢别人插手干涉。可是作为从小一起同他长大的师兄弟,沈初寒这几日的表现实在太过反常,他不免有些担心——他从没见过他那么颓丧的时候。
他可是沈初寒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沈初寒!
而他情绪陡然变化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宋清欢。
那日听完他和宋清欢的谈话之后,沈初寒二话没说,直接从自己房间的窗户跳到了客栈旁边的小巷子里。
他探头一瞧,发现那里正停了辆马车,车上坐着的侍女,似乎正是舞阳帝姬身边伺候之人。
他了然,心中轻笑。
没想到一贯沉稳的烬之在感情上也竟这么猴急。
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所料。
烬之没有再返回,等过两日自己去找他时,却发现他的心情十分糟糕,身上戾气更重了。
不用想,也能猜出是什么原因。
虽然平日里他和沈初寒看上去总是吵吵闹闹,但关键时刻,他自然是要挺自己兄弟一把的。
宋清欢叹口气。
季流云的好意他能理解,也很高兴沈初寒能有这么个全心全意为他考虑的师兄,但她和沈初寒之间的问题,真的不是三两句就能说清楚的,也不是简单的孰是孰非答不答应的问题。
只能笑笑,含糊地应下,“季公子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多谢季公子关心。”
季流云摆摆手,“殿下不嫌我多事就成。”
宋清欢抿抿唇,“怎么会?”心思一转,不想再过多谈论这个话题,便将话头引到了聿帝身上。
“季公子那日替我父皇把脉,应该也发现了我父皇有心悸之症。”
季流云点头。
他医术高明,这点隐疾自然瞒不过他。只是他行事也是恣意得很,聿帝与他非亲非故,沈初寒又只请了他替聿帝解毒,他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咯。
不过,听方才聿帝那口气,似乎是还想自己入宫替他诊断一次,他身上的毒已解,大概就是为了这心悸之症一事吧。
“我想请季公子再替我父皇看看,看是否能有根治的法子。”聿帝想到的事,宋清欢自然也想到了。
“当然没问题。”季流云满口应了。这对于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的事,但能卖宋清欢这个人情,日后……说不定还能从沈初寒那里讨些好处来。
宋清欢忙感激地谢过。
这时,余光看到不远处似有一道墨色身影朝这边走来,她神色微变,收回目光,朝季流云点点头,“季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说着,朝他笑笑,带着流月和沉星飞快地离开了。
季流云眉头皱了皱,想起方才她微变的脸色,转了身,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瞧去。
这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感情他刚才“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竟是半点用处也没有。这不,一看到沈初寒过来了,舞阳帝姬还是逃也似的走了。
他摇头笑笑,转身迎了上去。
沈初寒停下脚步,看一眼远处宋清欢几乎已消失不见的身影,面上并无多少表情。可不知是不是错觉,季流云觉得他眼底的幽暗更浓了。
“说什么了?”沈初寒睨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