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冲她笑笑,“这些雕像看上去真有意思。”她起身,走到供桌前,看向玉娘,眸光澄澈若水,“玉娘,我能拿起来看看吗?”
玉娘心里头紧张得不得了,偏偏又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应是。
宋清欢拿起那一尊九天玄女雕像,“这刻的是谁?”
“九天玄女娘娘。夫人或许不知,这一带的渔民,都尊九天玄女娘娘为保护神。”
宋清欢兴致勃勃地“哦”一声,目光掠过那尊观音像,口中念念有词,“这个我知道,是观音菩萨。”说着,她突然“咦”一声。
玉娘心中蓦地一紧,抬眼望去,果然见宋清欢拿起了最靠里的那尊女子雕像,放在手中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她死死盯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
忽的,宋清欢眯了眯眸子,看向她灿然扬唇,眼底有不同于面上天真表情的流光泄出,“玉娘,这位女子……又是谁?”
玉娘五指握了握,硬着头皮道,“这位,也是九天玄女娘娘。”
“是吗?”宋清欢尾音一挑,踱步走到她跟前,微微弯腰瞧着她,笑得天真无邪。忽的,她眼尾一扬,声音清脆中已带上几分幽暗,“我倒是觉得,这尊雕像,瞧着不大像九天玄女娘娘,倒是……很像我呢。”
玉娘一听这话,脑中“轰”地一声炸开,突然间不知如何接话。
她又何尝不知,眼前这位夫人与当年那位仙女分明神似?可是,她答应过那位仙女娘娘,绝不泄露她半分行踪,故而在此种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她什么也不能说。
见玉娘哑言又慌张的模样,宋清欢越发确定下来,玉娘果然见过她母妃。
她沉吟一瞬。
难道……是当年母妃出岛之时?
她一直以为,母妃当年私逃出玉衡岛后,是在聿国境内上的岸。可是从苍邪剑中得到的信息来看,玉衡岛的方位,离聿国的海岸线还有一定的距离,而真正离玉衡岛最近的地方,是在昭国境内,确切来说,就是在如今花港村和邯郸城这一带。
既然宫泠母妃和宫成是从花岗村上的岸,那么极有可能,母妃当年,也是从此处上岸,再辗转游历至了聿国,一则,是为了看遍这大好河山,二则,也是为了逃避扶澜族长老的追捕罢。
她收回思绪,看向玉娘泠泠一笑,眼底不复方才的天真无邪,却带了几分难易言说的幽沉和神秘。
玉娘生于斯长于斯,并未见过什么大世面,在这样高压的目光下,很快慌了神,结结巴巴开口道,“夫人说笑了,我并未见过您,又怎会雕刻出您的雕像来呢?”
宋清欢眼中一抹慧黠闪过。
她果然猜的没错,那三尊雕像虽是出自村中木匠之手,她手中这一尊,却是玉娘亲自雕刻而成。
“也许……”她微微拉长了腔调,“玉娘雕刻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母亲。”
话音落,她果不其然地看到玉娘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
心知自己已撬开了一个缺口,宋清欢敛下方才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转身又在椅子上闲闲坐了下来。
“玉娘,你应该也知道,我和夫君并非本地人,此次来花港村,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找寻我母亲的下落。你若是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的话,还请告知一二。”
玉娘看着她,神情怔忡而狐疑。
宋清欢知道她心中不信,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或许应该知道,我母亲来自玉衡岛上。”
她知道玉娘心中有所顾虑,不管这顾虑是什么,首先,她要让她相信自己的身份。
果然,玉娘眉眼间的疑惧退去几分,思索良久,她才干涩开口道,“我见到仙女娘娘的时候,她还尚未成亲。”
见她终于开了口,宋清欢心中一喜,面上莞尔一笑,“我今年年方十八,不知玉娘是何时见到我母……亲的。”
玉娘想了想,紧皱的眉头略微舒展,“大约十九年二十年前了。”
“那便是了。”宋清欢道。她恳切地看着玉娘,“玉娘,我娘亲十几年前突然失踪,这十几年来,我一直在找寻她的下落,却都是徒劳无果。如果你见过她的话,能跟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吗?”
玉娘咬了咬唇,似乎还有些犹豫。
这时,沈初寒淡淡开口,“玉娘,我知道我的岳母或许于你有恩,你想要保护她。可是,她十几年前突然失踪,极有可能发生了什么,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打探她的下落,就是希望有一天还能听到她平安的消息。你也是个母亲,应该能明白我夫人的心情。”
听到这话,玉娘终于被打动,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沉沉开了口。
“公子猜得没错,仙女娘娘,确实对我有恩。”玉娘略显低沉的声音,将宋清欢他们都拉回了当时的记忆中。
“当时我不过十来岁的年纪,因着贪玩,偷偷背着家里人去海边游泳。我们从小就在海边长大,水性熟得很,所以我一人下了海,也没有觉得害怕。可是没想到,那日我游了一小会,小腿肚就抽筋了。为了避开大人,我特意挑了处偏僻处下水,这下子连求救的声音都没人听到。”
玉娘顿了一顿,接着往下说,“我拼命往岸边游,可因为小腿肚抽筋得厉害,全然使不上力气,人也渐渐往下沉。就当我呛水呛得快要失去知觉之际,模模糊糊间,似剪刀一艘船朝我驶来。”
“等我再次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