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躺在榻上的季流云面上,宋清欢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季流云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尽管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却仍能瞧见他的身子有些不自觉地颤抖。
竟当真伤的十分严重!
叶问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拿起季流云的手腕替他诊脉。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一眨不眨地盯着叶问的表情。
皱着眉头诊了一会,叶问方收回手,神情十分凝重。
“师父,怎么样?”沈初寒看向他开口。
叶问重重叹一口气,语气苍凉,“云儿他伤得很重,内力失去大半,还伤到了五脏六腑。”
说着,抬头看向叶落,“落落,云儿伤在哪里?”
“后背。”叶落抽抽搭搭道。
叶问看向沈初寒和玄影,“帮我将云儿翻过来,我看看他的伤口。”
玄影和沈初寒上前,将玄影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手触到季流云的肌肤,沈初寒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的体温实在太低了,难怪会不自觉打颤。
季流云背后的上已经被叶落处理过了,用绷带仔细包好。叶问看了几眼,抬头望向叶落,“怎么造成的?”
叶落伸手一指,语声急促开口道,“这个伤口是箭伤,我先前在崖底找了些小蓟大概止了血,方才又让十三寻了金疮药过来重新处理了一遍,爹爹你看……还需要做什么吗?”
叶问摇摇头,凝视片刻,“伤口没有什么问题。幸得你处理及时,否则,若是失血过多,他的伤势就更难办了。”
“师父,那现该怎么办?”沈初寒问道。
“落落,你和子舒这段时间都经历了些什么?你先原原本本地跟我说一遍,我再好对症下药。”叶问沉沉开口。
叶落点点头,止住抽泣,开始说起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来,从他们是怎么被无痕宫抓住,又是怎么被严刑拷打,再到被隐八救出,被无痕宫的人发现,最后到中箭坠崖的过程,都说给了叶问和沈初寒他们听。
当然了,为了不让大家太担心,很多地方她只粗略地带过了一下,并未细说。
饶是如此,宋清欢仍听得一阵心疼。
叶落虽出生江湖,但叶问素来疼她,从小到大她就没有受过苦。无痕宫是什么地方她自然知道,叶落能在这样的严刑拷打下熬过来,真是苦了她了。
“难怪。”叶问重重叹一口气,眉间忧色更浓。
“师父……”沉吟一瞬,沈初寒沉凉开口。
“云儿先前在暗牢中便受了内伤,强撑之下伤了经脉,再加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落,摔到了五脏六腑,此时各项症状杂糅在一起,着实有些不知从何下手。”叶问面色为难,神情十分难看。
他是医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季流云伤得有多重。
叶落眼皮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泪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哽咽着开口道,“爹爹,你一定要救救流云哥哥,他……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爹爹,你一定要治好他!”
叶问脸色愈沉,迟迟没有开口。
这时,沈初寒沉声开口,眉目间有暗色隐隐流动,“师父,我先替子舒运功疗伤。”
叶问抬头看他一眼,摇头,“云儿体内已经有内力在游走,但他如今身体太虚,根本就无法吸收。况且,你方才替我疗伤已经损耗了不少内力。”
已经有内力游走?
沈初寒略微蹙了眉头,侧头看向叶落。
叶落忙点头,“十三已经替师兄疗过伤了。”
沈初寒眉眼愈显清寒,沉思不语。
季流云的医术承自师父,他在江湖上已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师父的医术,自是比他还要高明。可如今连师父都束手无策的话……
他缓缓转头,寒凉的目光落在面绪波动得厉害,五指紧攥成拳。
现在局面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前世眼睁睁看着宋清欢跳下城墙的那种无力感又浮上心头。
而更多的,是自责。
如果他再安排多些人手,如果他的计划再缜密一些,如果……
眉头狠皱,眼底有着浓黑雾气笼罩。
敏感地感到身旁沈初寒的气压突然低了下来,宋清欢抬目望去,正瞥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自责神色,不由心思一跳,忙伸手拉住他,轻唤一声,“阿殊……”
沈初寒侧头望来。
宋清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掌心,低声道,“阿殊,你别多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都不愿意发生的。”
沈初寒眸光沉沉,半晌,才轻“嗯”一声,收回了目光。
叶落见大家都是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带着哭腔看向叶问,“爹爹……难道流云哥哥他……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叶问沉默不语,许久,才复又坐下,手落在季流云的脉门之上,脸色越来越沉郁。
叶落在一旁瞧着,大气也不敢出,眼泪被她含在眼中,水汪汪地看着叶问。
叶问把了一会,收回手,叹口气道,“我尽力而为。”
叶落眉眼一耷拉,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一把扑到榻旁,看着季流云哭了出来。
宋清欢在一旁瞧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忽的,她脑中灵光闪过,眸子一亮,抬头看向沈初寒,神情凝重,“阿殊,我有个办法,或许能救子舒。”/td/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