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微蹙了眉头。
苏娆突然要敬自己酒,这又是为何?
难道……只是单纯地想挑衅自己?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若唤作宋清羽或许还有可能,但从苏娆口中说出来,着实有几分让人生疑。
她从来不是逞一时之快而行事不经思虑的性子。
眼中流波一转,唇角笑意愈发清冷,漫不经心瞥一眼苏娆,“沁水帝姬突然要敬我这杯酒,也得有个由头?”
苏娆眼底光影略显凌乱,眼角笑意却是恰到好处的惑人,无时无刻都端着妖娆的假面,“这杯酒,是给帝姬赔罪的。”
宋清欢眉头一挑,“洗耳恭听。”
“那日帝姬和沈相的婚宴,我并非有意搅局,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帝姬多多见谅。”她紧紧盯着宋清欢,嘴里说着道歉的话,眼中却有着满满敌意。
但不管如何,她这个低姿态是做出来了。
当日,苏娆在他们婚礼上扔下那么一句令人浮想联翩的话,不出半日,整个盛京便传遍了。所有人都在揣测着他们三人间是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过往。
平心而论,宋清欢是有些着恼。
但她知道,苏娆眼下奈何不了她们,也只能用这么个法子搅乱他们的婚礼,以此发泄心中的不满了。
但她今日突然又来这么一出?
“原来沁水帝姬并非有意搅局?我还以为你是得不到便要毁了的性子。”她声线清冷,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苏娆眉头狠狠一皱。
她没想到,当着众人的面,自己都已事先服软,宋清欢还这么不给她面子。
“这酒,我便不喝了。日后沁水帝姬可别老盯着别人家的东西才好。”宋清欢冷冷一勾唇,不再看她。
苏娆有敬酒的权利,当然,她也有否认的权利。
若论身份,她与苏娆相当,并不需顾忌什么,又何必委曲求全?
苏娆脸色一黑。
显然没想到会在宋清欢这里狠狠碰壁,眼中一抹阴鸷一闪而过,紧紧盯着宋清欢,“舞阳帝姬这么不给我面子?”
宋清欢睨她一眼,“我以为沁水帝姬是识趣之人,今日是除夕宴,并非我的婚宴,沁水帝姬还要苦苦揪着我不放?若真如此,我倒是怀疑,沁水帝姬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还是又来给我找不痛快了?!”
她的眸子漆黑,眼中却是一片漆黑的凛冽。
如此强硬的态度,倒让众人吃了一惊。
众人随知她便是夺得苍邪剑的人,但自来了凉国之后,宋清欢一直很低调,人们对她的印象便仅仅停留在她惊人的容貌之上,却不想,她竟也有如此清寒冷冽的一面,如此神色,简直与沈相如出一辙。
一时又是好奇又是惊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宋清欢身上。
苏娆的脸色更黑了。
宋清欢这话一出,倒显得她有些胡搅蛮缠的意味了,若再继续说下去,只会徒惹人生厌。这是在凉国的地盘上,她还是收敛些的好,不管怎样,她还要靠凉帝才能找到枯叶青。
不甘地掩下心底所有愤恨,嘴角挤出一抹笑意,“既然舞阳帝姬不给我这个面子,那……算我强求了。”
说着,使劲捏了捏手中的酒杯,神情愈发阴翳。
原本想逼她喝酒的,没想到被她三言两语便打发了回来。不过,她言语间这么强硬,不过是仗着沈初寒在凉国的地位罢了。
只是——
她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尹湛的方向。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沈初寒在凉国势力如此强大,尹湛又怎会容忍他太久?
她虽喜欢沈初寒,但更讨厌宋清欢。只要沈初寒被尹湛解决掉,什么宋清欢之流还会是问题吗?
这么一想,心中终于舒坦了些许。
然而没能将宋清欢的话给逼出来,还真是有些不甘心啊。
这时,一直未出声的尹湛却突然抬了眸,犀利而审视的目光在宋清欢和苏娆面上游移片刻,忽然开口,端起面前的酒盏道,“两位都是我凉国的贵客,过去的事便不提了,来,这一杯,朕敬你们。饮了这杯酒,看在朕的面子上,便算是化干戈为玉帛了罢。”
沈初寒眸光一寒,抬头向尹湛望去,“阿绾不善饮酒,殿下这酒,微臣替她喝了吧。”
他的声音,是一贯的清寒,可偏偏那“阿绾”两字,被他叫出了缠绵而温柔之意,听在众人耳中,越发掂量出宋清欢在沈初寒心目中的分量,就算是素来好事之人,此时也低垂了头,深恐引火上身。
尹湛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他的手定在半空,并不说话,只直直地看着沈初寒的目光,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身侧的苏娆眸子一转,忽的“咦”一声,“舞阳帝姬不善饮酒?我怎么记得,舞阳帝姬甚喜饮酒才是了。”对她来说,宋清欢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俗话说,知己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所以她特意命人仔细查了宋清欢的资料。
不待沈初寒或宋清欢开口,她忽的嗤笑一声,紧紧望着宋清欢清冷的侧颜,“到底……是不善饮酒?还是不愿饮酒?”
她说话的语气有几分意味深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尹湛神情愈发不悦。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君,沈初寒是臣。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如何不着恼,再想到沈初寒在朝中处处对自己的掣肘,脸色一黑,将酒盏往长几上重重一放。
酒水溅了出来,众人的心也跟着一跳。
尹卿容更是白了脸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