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瞳孔猛缩,眉头狠狠一皱,“你说什么?重锦姑姑失踪了?”
沉星面色沉凉地点一点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只知方才阿祯姑娘急急赶来,便只说了这话,说是要求见殿下。”沉星语声急促。
“让她进来。”宋清欢冷声吩咐。
沉星应是,退了下去。很快,阿祯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殿下。”阿祯朝宋清欢行礼,神情急切,额上有细密汗珠渗出,足见方才行得很急。
“快起来,不用多礼了。”宋清欢起身扶她一把,眸光微凝,定在她面上,“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重锦姑姑怎么会失踪?”
阿祯喘了喘气,点点头道,“今早姑姑从皇陵回来之后,说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头疼,要先回房休息片刻。让奴婢一个时辰后去叫她,说是那之后要来重华宫找殿下谈事情。”
听到这里,宋清欢的脸色沉了沉。
阿祯接着道,“奴婢应下之后,看着姑姑进了房间,便去忙其他事了。等到快一个时辰,奴婢便去敲姑姑房间的门。但是敲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回应。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手推了推门,发现门竟然没锁。进去一瞧,房间里空无一人,根本就不见姑姑的身影。”
“会不会是重锦姑姑临时有事,离开房间去别的地方了?只是忘了跟你说而已。”宋清欢皱着眉头分析。
阿祯摇摇头,语气愈加急促起来,“奴婢叫上信得过的几人四处都找过了,并没有发现重锦姑姑的踪迹。奴婢想着姑姑说之后要来瑶华宫,便急急赶了过来。可方才问了沉星,她却说姑姑没有来过,奴婢这才慌了神。”
宋清欢的面色顿时冷凝下来,想起今天见到重锦时那种异样的感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凝神一想,沉声开口问道,“重锦姑姑这几日可有异样?”
阿祯思考了一下,迟疑道,“姑姑这几日,确实有几分心不在焉的感觉,好像心中有什么事情一样。”
“那……她最近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宋清欢眸底疑虑更甚,沉吟着道。
被阿祯这么一说,她隐约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
既然重锦告诉了阿祯她之后要来重华宫,就说明她已经决定要将母妃失踪一事对自己和盘托出,在这个节骨眼上,她怎么会正好就失踪了?
心底隐隐升腾起一股凉意,拢在袖中的手攥了攥。
“重锦姑姑不见的消息,还有谁知道?”她眸光清冷,眼中眸色沉沉。
阿祯摇摇头,“除了同奴婢一起找重锦姑姑的那两名巫女,暂时还没有旁的人知道。”
宋清欢沉吟片刻,澈亮的眸底染上阴翳,气息愈加霜寒。
“我去看看。”终于,她语声凉淡地开了口,又看一眼流月,“去找件巫女服装来。”
她与重锦的关系不能暴露,所以就算要亲自前去查看,也不能做得太明目张胆。
流月应声退下。
宋清欢让沉星给阿祯端杯茶来。
阿祯接过沉星递来的茶,抿唇笑笑笑谢过了她,捧起茶盏喝了一大口。一口热茶下肚,方觉周身寒意褪去些许,苍白的脸色也恢复红润。
见她冷静下来一些了,宋清欢又问了她一些细节。
可惜重锦性子寡淡,平素不与人过多来往,身边又无贴身伺候之人,便是阿祯,对她这几日的反常也说不出多少所以然来,宋清欢只得作罢。
说话的功夫,流月已经找了套黑衣赤裳的巫女服进来。
宋清欢示意阿祯稍等片刻,拿着那巫女服,同流月一道进了内殿。不多会,便换好衣衫走了出来,大袖翩然,墨发束于脑后,放下刘海遮住部分容貌,俨然一个相貌清秀的小巫女。
沉星迎了上来,有些不放心道,“殿下,奴婢同你一起去吧。”
宋清欢摆摆手,“不必了,你们留在星月殿,万一有什么情况,也能帮忙挡一挡。”
沉星和流月应下,帮宋清欢理了理衣衫,确认一切妥当,目送着她同阿祯一道出了瑶华宫。
聿国尚巫仪,巫女的地位很高,更别提重锦这种巫司了。因此她们在宫中有自己独立的居所,称若谷宫。
若谷宫位于皇宫一角,其间有精巧房舍院落错落,供重锦和各巫女居住。
而重锦所居之处乃一处单独的院落,称开阳院。
有阿祯在前头引路,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行到了开阳院。
院门紧闭,里头并无人声传来。
阿祯上前将院门推开,请了宋清欢入内。
院中果然静悄悄的,有花草掩映,随风轻舞,吹来阵阵清香。抬头,正中便是重锦所住的房间。
“殿下,请。”阿祯躬身一让,上前两步替宋清欢推开了房门。
宋清欢立在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沉沉地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
重锦的房间很简单。
正中是待客用的正厅,花梨木桌椅,桌上置着汝窑白瓷美人瓶,瓶中插一支茂盛的紫色迷迭香,散发出淡淡香气。
左右侧各有一间偏房,以珠帘隔开,左侧为寝室,右侧为书房。
宋清欢抬步跨过门槛,眸光一沉,先往左侧的书房走去。
珠帘叮咚,在寂静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
宋清欢驻足,目光往床榻扫去,榻上的锦被被掀开了一个角,被子上有一些褶皱,一切都是刚起床的模样,并没有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