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凄厉的喊叫声猛地穿透了数层木板,深入到阴暗的地下室内,钻进巴尔克的耳朵里,让他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原本有些昏昏沉沉的精神顺便重新又变得紧绷起来。
他先转头看了一眼身边,发现自己的小女儿休伊卡此时还在熟睡之中,似乎并没有被这声惨叫惊醒,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看到休伊卡原本径直的脸蛋上那还未完全退去的一丝暗红血迹,他的脸色却还是不可抑制地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
暴乱已经持续到第五天了。
从四天前觉察到不对劲时,巴尔克抢先抱着今年还只有两岁多的休伊卡藏进这个隐藏的地下室里起,这四天内他几乎没有离开这间地下室一步。
他很清楚,现在的德罗族王国首都德罗城早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那些该死的德罗族人正在到处搜捕着他们这些外来者,只要被他们抓到,他和休伊卡都绝对逃脱不了悲惨的命运。
可是……继续躲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地下室内储藏的物资根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任何的药品。
休伊卡昨天就已经有些感冒的迹象,现在更是出现了发烧的症状,这虽然让她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可以不用担心她不自觉地发出声音被外面的德罗族暴民发现,但是她只不过是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如果得不到任何治疗的话,迟早会坚持不下去。
巴尔克伸出手摸了一下休伊卡的额头,感受到手心中的滚烫,暗暗下了决心。
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想办法出去一趟。
除了争取获得一些药材来治疗休伊卡之外,也要探明一下外面的情况,争取找到一条掏出这个炼狱的道路。
虽然巴尔克心里很清楚,现在连德罗城这个王都都已经陷入到这样的暴乱中,那么就算离开了德罗城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整个德罗族王国对于他这个外乡人来说。只怕都会如同炼狱一般。
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孩子想要逃出面积不小的德罗族王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然而他没有选择。
与其留在这里等死,他必须赌一把。
巴尔克取过旁边唯一剩下的一瓶清水。小心翼翼地用小杯子给休伊卡喂了几口,然后想了一下,拿起剩余不多的食物,就着剩下的清水大口咀嚼起来。
从木板中渗透下来的尸臭和地下室里的浑浊气息混合起来,让整个地下室的气味闻之欲呕。而他手中的事物也早就变得硬邦邦的,早就没有了食物应该有的香气。
然而他却依然大口大口地吃着,竭尽全力将这些食物吞进肚子里。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必须要有足够的体力支持。
一边进食积攒着体力,巴尔克一边盯着从头顶地下室入口木板缝隙中投射进来的光芒。
待到这丝光芒逐渐转暗,并最终消失,巴尔克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给休伊卡喂了几口水,确认休伊卡虽然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暂时还没有太大危险后。这才定了定神,凑在出口附近。
听了一会儿,确认外面没什么动静,巴尔克这才悄悄推开地下室的挡板。
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了屋内,巴尔克眯起眼睛打量了周围一圈,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花花的肉身。
这具早已经失去了任何生气,并且身上不着寸缕的尸体就是巴尔克的妻子。
四天前,德罗族的暴徒冲进了巴尔克的家里,巴尔克虽然见势不妙,提前一步抱着休伊卡躲进了地下室。但是因为有事外出,随后才回到家的妻子以及他的大儿子罗蒙却落入了这些暴徒的手中。
巴尔克的妻子遭受了暴徒们的轮*奸,然后最终虐杀,罗蒙也被暴徒们残忍杀害。
看着躺在妻子尸体旁边不远处的罗蒙那已经面目全非、残缺不全的尸体。巴尔克死灰一般的心忍不住急速抖动起来。
如果有可能的话,四天前他在地下室里听着妻子和罗蒙的惨叫声时,就应该直接冲出去和那些暴徒拼命。
可是为了休伊卡,他却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天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如果没有休伊卡的存在,只怕他早已经崩溃。
然而现在。连休伊卡都已经陷入了危险状况,逼得他这个一贯被妻子斥责为懦弱的男人也不得不出来冒险。
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和罗蒙的尸体后,巴尔克并没有去动他们,而是从早已经熄灭了的壁炉里小心翼翼的刮出一层火灰,在头发上均匀抹开。
他是来自兰帕里王国的人,天生就是一头酒红色头发,而德罗族人的特征却是天生灰白,如果这样出门的话,势必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
小心地做好这个伪装后,巴尔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闻了闻确认没有太多引人瞩目的气味后,这才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悄悄从后门推门出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这条偏僻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影来往。
但是远处依然可以看到火光冲天,不时还能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和放肆的狂笑。
很显然,那些德罗族的暴徒们现在依然在到处行凶作乐。
巴尔克不知道德罗城内到底有多少像他这样的外乡人,但是他可以确信,在这场暴乱中还能够活下来的,绝对不多。
药铺在这条街的另一端,巴尔克不得不穿过整条街才能抵达。
好在这条街实在偏僻,此时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