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如今我们的冲车已经被抢走,再建造一个冲车又需要好几天,您看我们是不是撤退……”海盗头领带着满身屎尿跑到王耀面前,小心翼翼说道。
王耀受不了海盗头领身上的臭味,捏着鼻子直接挥手怒道:“不行,我一定要把我失去的拿回来,而且你们难道还想继续在海上过着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吗?”
“可是……”
“没什么可是。”王耀咬牙打断海盗头领的话:“今天攻不下就明天攻,我们往年弄到的粮食被你们放在哪里了?全都给本官搬过来。”
王耀此时真的是怒火攻心,敢骂他老妈的,陈然还是第一个,不弄死他,把他的头挂在城墙上暴晒,怎能解他心头只恨。
并且这登州城本来就是他一个人的地方,这新任巡抚才刚上任几天就敢拿他开刀?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吗?不知好歹的家伙……
海盗头领低头默默叹了口气,悄悄看了看四周见根本没有师爷的踪迹,现在只有他能劝一下王耀了。
便问道:“大人,师爷呢?”
“带着人去西城门骚扰了。”王耀目光看向西方向,撇了撇嘴“不用管他,你们加紧时间赶快做出另外一个冲车。”
“这……“海盗头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点头道:“好吧,我这就吩咐弟兄们去重新建造冲车。”
虽然海盗头领点头了,但他内心依然想着等师爷回来,让他好好劝劝王耀。
不过可惜的是,他那里知道,师爷早就丢下自己的妻儿带着人跑路了呢,直到晚上后,他才终于发觉这一点。
……
城里,距离府衙不远处的医馆。
“嘶……”陈然上药途中一直倒吸凉气,疼的可谓是死去活来。
“轻点,轻点,别那么用力啊。”陈然一边看着学徒拨开伤口给自己上药,一边心里一颤一颤的。
不过他这还算是小伤,里面的那几个比他惨多了,甚至还有一个直接被一刀砍在了肩膀上,那伤口……
“唉,这仗打得。”绑好绷带,陈然走进里屋,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怎么样,能救过来吗?”陈然走到被砍到肩膀的那人旁边,看着愁眉不展,忙碌的大夫问道。
“不好说,不要抱太大希望。”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头也不抬的说道。
听到大夫的话,陈然低头沉默。
他知道,这个时代,这种伤基本上已经算是死刑、无药可救了,可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再怎么说这人也是因为他的命令而受伤的。
真的放弃的话,那也得等他真死了才行,只要有一口气,那就决不能放弃……
“大夫,尽量救,有什么药全都给我用上,钱没有问题,只要能救活,本官给你发个全城第一名医的牌匾。”
“这……”大夫手上的动作蹲了一下,全城第一啊,这个名头由不得他不心动,而且眼前这人还是登州的巡抚,根本不会诓骗他。
可是……这人的伤实在太严重,肩膀的骨头都被劈断,失血又严重,死亡的几率可以说高达百分之九十。
除非……这人命硬,阎王不收。
大夫虽然很想要名利双收,但他真的做不到,苦笑着摇了摇头:“大人,医者父母心,我只能说尽力,不能保证救活他。”
陈然默默叹了口气,也知道这有点强人所难:“行吧,你尽力就好,药用最好的就行。”
随即陈然直接掏出一千两银票:“一千两先放在你这里,等完事后多了就当是你的辛苦费,少了就再找我要。”
“是。”大夫接过银票,看也不看就塞进怀里,然后再度忙碌起来。
而陈然此时已经没事了,至于他的伤口会不会得破伤风只能看天意了,这年代破伤风、感染都可能致人死亡,他也没有任何办法,这东西就是这么无解。
不过现在是冬天,应该、或许、大概没什么事吧……
陈然再度走到正在休息的戚继光和瘦猴身边,坐下后问瘦猴道:“招人招怎么样,另外两个城门又派去多少人?”
“还算不错,五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半年,他们也算是争相报名。”瘦猴望着受伤的新兵,低落的回道。
陈然心情也不好,但死人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是他喊两嗓子,那些海盗就能撤退,更何况以后还要入侵倭寇,高丽。
到那时,死的人可能会更多。
不是他变得冷漠,而是他看开了,时代就这样,就算他们不在战场上被杀死,那哪天说不定也会饿死。
反正都是死,何不如去杀敌呢?
陈然深吸一口气,拍了拍瘦猴的肩膀安慰道:“用不着这样,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没必要伤感,习惯了就好,说不定那天我们也死在战场上了。”
听完陈然的话,瘦猴内心极度无语。
死人这玩意他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的经历比陈然多得多,这些事还不至于让他伤感。
而他之所以低落,也只不过是发现自己小队里的人居然是受伤最多的,而且还死了两个,这让他有点不能接受。
心里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本事不到位,没教会他们什么,毕竟戚继光的小队可是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简直倍受打击……
扭头苦笑着看向陈然:“哥,不是因为这个,我发现就我小队受伤、死的人最多,我忽然觉得我可能不适合当队长。”
“这……”
陈然发觉自己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