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除却此刻紧紧搁于颈间的这把甚是碍眼的软剑之外,此番场面,倒可谓确是观察众人的一绝好时机。
说起来,方才发生的一切,可谓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工夫罢了,然而,事实上,却已然是陡然间便全然逆转了个形势……而这情节跌宕起伏的,几乎堪比方才所看的台戏,天翻地覆间,煞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于刹那怔愣过后,此时此刻的我,可谓便是这么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
但此刻,颈搁一把软剑,以一种颇为怪异的姿势缩于这刺客怀中的我,忽略掉这一诡异场景,此番却是在恍若神游天外般,丝毫都未曾在意自己颈间的锋锐软剑,
而是默默眨了眨眼,可谓煞是认真地,从左到右,将这殿中众人的神情一一细细观察了个遍……
毕竟,此番场面,可谓千年难遇啊……
而最是这般稀有难遇的场景,最是这般突如其来,让人猝不及防的情形,方才往往能够望出那些还未来得及掩盖于面具之下,掩盖于那厚重油墨下,所最最真实的模样。
眨眼刹那间,可谓,收获颇丰……
最右侧的江沐烟,此刻那一双如烟氤氲的眸中,方才梨花带雨的眼泪可谓还尚未来得及抹去,然而此番一眼望见我被劫持场面的那一瞬间,其眸底所骤然迸发出的巨大惊讶与暗喜,如此这般望去,还真是让人觉得颇为有些,不忍直视……
而此刻,立于其旁侧的江昭临,却不得不说,还是要比那江沐烟的城府深上许多,即便是此般猝不及防的突发场面,其还是极为习惯性地瞬间便已然敛下了其中一切不应有的情绪。
只不过,其中,尚且有所缺陷,有所遗憾的是,
其眸间应有的情绪涌上眸中的这一步骤,所耗费的时间可谓太过久长了,并且其神色交替的时间也可谓还未能够完全安排合理,也还未能够做到于瞬间转换的功夫,
因而,此时此刻,我所望见的江昭临,便是这般颇为怪异的模样,其眸间的窃喜神色可谓尚未来得及完全消散,然而其中应有的,煞是虚伪的担忧神情却是已然一点一点地,渐渐涌上了眸中……
因而,这般望去,不得不说,那还真是,甚是可笑……
而那江昭临旁侧的萧祁,此刻的模样,倒是比这二人来说要真实的许多,
那一双精致凌厉的凤眸里,此时此刻,既有恼怒自己失算,导致这般局面出现的不虞之情,也有一眼瞥见我颈间那一把亮闪闪,折射过来的光芒煞是刺目的锋锐软剑时,瞬间涌上的些许担忧……
而除却这三人以外,其余之人的神情便可谓是简单了许多,也真实了许多……
原本立于椅后的挽月,此时此刻,眼见着我骤然被劫持的场面,不由得立即是急急几步奔向前来,想要就此出手阻拦,却又畏惧于伤及我安危,一双清丽的眼眸中,此刻可谓是急的涌上了点点泪花,全然一副手足无措,又暗自恼恨自己无用的神态。
而于台戏开始后,便被萧祁赶至自己座位的小狐狸,此刻,也不由得骤然间便于自己座位上惊立起来,
那一双原本清澈剔透,无暇纯净的墨色眼眸,此时此刻不由得可谓颇为危险地微微眯起,而后一眨不眨地,凝神望着那刺客此刻手握软剑搁于我颈间不远处的右手,只恍若实质般,此般望去竟甚是骇人……
其此时的模样虽状似可谓认真至极,仿佛是在凝神望着某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般,
然而,从那一双尽显危险之意的墨色眼眸中,却是可以分明看出,其似是正在思索,待到到时候事情安定,刺客被擒后,将此只手臂割下来一片一片喂狗的可行性……
而于其旁侧,那原本闲适淡然,素淡清浅,恍若这喧嚣世间的一切都丝毫入不得其眼的那一清逸男子,
此时此刻,似是也已然维持不了其应有的淡泊悠然与云淡风轻,只紧蹙起精致如玉的眉心,骤然一把掷了其手中的青瓷茶盏,随即眼带凌厉地,浑然不似先前那个素淡如月,淡然世外,清逸皎皎的男子,只抬眸厉色,往我身后的刺客望来……
而除此之外,至于殿中的其余那些御林军,簮缨世族,肱骨大臣们,
其中,惊诧的有,惊惧的有,担忧的有,因这么多人都没抓住这么一个小小的刺客而恼怒的有,而唯恐皇后娘娘被杀了,到时候陛下会不会迁怒于自己失职而忧虑的也亦有……
众生百态,
这一刻,显露无疑……
……
说起来,此时此刻,于这整个端阳宫正殿之中,最为悠闲淡然,闲闲散散的,只怕,便是我了……
事实上,这倒也不是因为我心大,亦或是没心没肺的缘故,只是……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微微垂眸,默然望了望此刻正紧贴于自己颈间的,那一冰寒刺骨,闪着渗人刺目光芒,恍若转瞬间便能够劈石断发的锋锐软剑,良久,不由得颇为无奈地撇了撇嘴——
因为,貌似,自从自己修炼涅槃诀之后,如今更是已然修至第一层中期的我,此刻,可谓早已是可以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了。
想来若是当时一层初期之时,面对如此锋锐的软剑,自己也许尚会有些许担忧,然而,现如今的自己,身体强度几乎可以堪比于九品法器,因而自然也就全然不将其放在眼里了。
说起来,诸如此等程度的武器,只怕现如今的自己抬着脖颈,特意撞上去,可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