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章二十年三月十五,边关传来急报:匈奴屯兵南下,犯我大楚北境,且来势汹汹,三日内已连下三城,当地守军无力抵抗,请求朝廷火速调兵支援。
闻此,楚帝杨邕大惊失色,急召天下兵马大元帅——鼎北王独孤判进宫,将天子所持虎符尽数交付与他,令其马上调兵北上,驱逐匈奴。
然而,此时的鼎北王府书房内,一切都井然有序,与往常并无任何不同。鼎北王独孤判此时已处理完了日常军务,正与其副将袁虢开悠然自得地品茗聊天,而且聊天内容与即将开始的战争没有丝毫关系。
“前两天王妃从宫里回来对本王说,皇后娘娘近来频频问起宸儿的身体情况,看来是有意要让宸儿回长安了。”独孤判抿了口清茶,气定神闲的说,看似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但作为追随了他十几年的副将袁虢开明白,比之那所谓的战争,这件事对鼎北王而言要重要得多,故而他略微思索后,才毕恭毕敬的接口道: “下个月太子就将行冠礼,皇后娘娘自然要开始关心殿下与郡主的婚事。再者,自兰陵萧氏一党被铲除后,华贵妃和豫王在您的默许下,在朝中势力日益做大,竟能在朝堂上与太子分庭抗礼。所以末将认为,皇后如此迫切地想与您结亲,怕也是想借您势头,好压华贵妃母子一头。”
“呵...这女人倒是挺会想。”听了袁虢开的分析,独孤判当即嗤笑出声,随即竟然轻蔑道:“皇后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本王的亲家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话说得狂妄,但确乃实情。故而紧接着,袁虢开便深有感慨的附和:“王爷雄才大略,郡主聪慧无双。皇后一介深宫妇人不知天高地厚,实在可笑。”
不过....
“王爷,属下总觉着太子殿下对于他和郡主的婚事很是不情愿,对您也是处处提防。”袁虢开话锋一转,说出了自己担忧。然而,独孤判却依旧不以为然。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罢了,何足挂齿。”独孤判一边斟着茶,一边随口说到,显然没把太子殿下这位一国储君放下眼里。
所以,袁虢开对此也就不便多言,干脆回归正题道:“皇后既已提及此事,不知王爷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否如以往一般地安排?还是?”
“本王这次决定成全她。”独孤判虎目一闪,一反常态地回答,让袁虢开着实大吃一惊。
话说这十年来,鼎北王表面上对外宣称爱女身染重疾,需在金陵祖宅长期修养,实则是让她拜入鬼卜子门下修习兵法,并同时入军营打磨历练。
别的不说,就单凭这件事,袁虢开也不得不对他家王爷的独具慧眼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方面,郡主在兵法一道上果真天赋异禀,再加之有名师指导,小小年纪在排兵布阵上竟已鬼神莫测,连他这个戎马半生的老将都自愧弗如。
另一方面,军中自从有了如此得力的干将,纵然风云变幻无常,我军亦可稳如泰山。所以,袁虢开怎么也不敢相信,鼎北王居然现在还愿意将郡主拱手让给皇家!然...
“你即刻去信通知随英,让他在平定匈奴后,立刻护送宸儿回金陵。”独孤判进一步吩咐到,似乎也在表明他方才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并非随口说说而已。而对此,袁虢开就算不解,也只能顺从的拱手领命,继而慢慢退出了书房。
与此同时,凉州阳谷关。
羲凰与袁随英快马加鞭一路北上,终于在预定的时间内抵达。而此时的阳谷关内,朝廷从周边郡县抽调的大军已陆续到达,但由于朝廷未曾指派主帅,各路人马又谁都不服谁,大军竟一时陷入了群龙无首、一盘散沙的状态。
对此,最焦急的莫过于阳谷关目前的郡尉——谢密。此时此刻,他正在自己府内急得抓耳挠腮、坐立不安。
话说,作为区区一个阳谷关郡尉,他谢密自走马上任以来哪经历过这种阵仗?关外难民百姓蜂拥而至,十万兵马齐聚于此。更要命的是,这些军队里随便拎出一位将领都比他谢密的职级高、武艺强。故而,即便他作为阳谷关郡尉,按惯例可在朝廷任命的主帅到达之前统帅三军,他也是万万不敢去惹这帮大爷的。
所以思来想去,谢密决定先顾好自己的本分,一面好好安置难民,一面领着手下的兵守好城门,同时日日盼望着朝廷任命的统帅赶紧到来。
因此,当有城门军士来报,鼎北王麾下翻云骑主将袁随英奉命抵达阳谷关,正在门外时,谢密高兴得简直快昏过去,二话不说就立马出门亲迎,而且边走路还边念叨“皇帝陛下知人善任”“鼎北王殿下英明神武”诸如此类。
至于他为何如此喜形于色?那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却说五年前,天下兵马大元帅鼎北王独孤判,突然做出一个决定,要举全军之力组建一支年轻的精锐部队,以平息这些年来层出不穷的暴|乱以及时不时的外族骚扰,于是翻云骑应运而生。据说,翻云骑每名将士都年不过三十,从全军百里挑一而来,整整一万人,个个都是能够以一当百的好汉。
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鼎北王直接任命当时年不满二十的小将袁随英为翻云骑主帅,引得朝野上下一片轰动,质疑不满之声此起彼伏。好在,这袁随英实乃难得一遇的帅才,翻云骑在他的率领下,自面世以来竟未尝一败。所以对于此人,谢密可以说是充满了神往。
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