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广,武昌。
“父亲,这李贼到底有何用意?”左梦庚手里拿着一封信件,不解地问左良玉。
“很简单,他也想去南京!”左良玉断定。
“他要去南京?”左梦庚更加迷惑了:“那信中说欲同我们联合,岂不是在迷惑我们了?”
“联合?”左良玉冷哼一声:“他杀我留在襄阳的弟兄时怎么想不到联合?”
“那父亲的意思?”左梦庚逐渐有了些眉目。
“这无非是李贼的缓兵之计,想要麻痹我们罢了。若是信了他,怕是要吃大亏的。”左良玉解释道:“庚儿,你看着吧,他肯定是要来武昌的!不过,我们就要走了,临走时,记得别留下有用得东西给他!”
“孩儿明白!”左梦庚回答道:“船只已经准备就绪,粮草马匹军械齐全,随时可以杀向南京,清除佞臣!”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明白!这事情不做则已,做就不能休止!一定要把后患剔除!”左良玉的语气同以往不一样了许多,仿佛回到了身为平贼将军的那段时日。
“孩儿明白!”左梦庚知道这种语气,而且已经许久不曾听到过了。他内心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才是他敬仰的父亲!
“李贼,这空城与你又何妨!”左良玉现在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湖广了:“只要能把持朝政,什么阉党四镇,统统要看本侯的面子!”
长江宽广的江面上,一条条船只往来自如,一面面“左”字大旗染红天空。
……
巴东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
同一条水道,不同的军队。
朱启明的小船队。
大福船上,顶盔贯甲的亲兵侍卫手执刀枪剑戟等兵器,排成两列,从甲板开始一直延伸到舱门内,盔明甲亮,一片戈矛如林,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咚!”“咚咚!”
三声炮响。
桅杆上竖立的两面大旗,也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招展起来。
作战之际,没有什么比纪律更重要了。崇祯以来,官军之间主帅威令不行,军律废弛,成了普遍性,因此常常吃败仗。一旦矫正旧积弊,预先指示僚属们做好一切布置,建立主将的威重,使下属感受到这气象大不相同,知所畏惧,方能有所建树。
冷兵器时代,考验的也是士兵的勇气。这种勇气来源于自己身旁的人,所以一旦有退缩怯战,就会造成溃败。十万大军一触即溃,大概就是被吓的逃跑了。所以,时刻注重训练,是取胜的关键。
第一次鸣炮后,前后军的船只立刻按照之前的作战要求摆出了阵型。
的文武大员陆续进人辕门,在二门外肃立等候。
第二次炮响之后,连环船及子母船纷纷出动,向前开去,模拟火攻敌船的动作。
第三声炮响,许多各战船的火炮瞬即推了出来,露出炮口,做好了开火准备。
鸣金,传令兵紧跟着打出旗语,分列的船队又复归于平常。
身在福船中披挂妥当的朱启明从船楼外望过去,表示十分满意。
观看完毕,他在船楼正中间围有红缎锦幛的楠木公案后边坐下。
白文选、冯双礼、商元、洪正龙、王复臣、王自羽以及千总以上武将通通在列,分两行站定。
武将们同样是盔甲整齐,佩戴着弓箭和宝剑。按照级别,依次向朱启明行了报名参拜大礼,躬身肃立,恭候训示。
朱启明没有马上训话,也没让大家就坐。
嘈杂的流水声似乎像是停止了一般,船内寂静异常。
朱启明做了一个拈胡须的动作,用炯炯目光把众人扫了一遍。所有的将领都垂着手,屏息无声,静候训示。
清了一下喉咙,朱启明开始说话:“诸位将士!咱之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此番东进,不为别的,就是要讨个名号,响当当不让百姓骂咱们还是贼!这左良玉跋扈骄狂,同我大西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今他企图进犯南京,图谋造反,其心险恶,其罪难赦!本王正是要打着为天下除此祸害的旗号,向官军展示我大西的实力,以此来为众将士谋个公道!你们愿不愿意追随?!”
“末将誓死追随大王!”人都已经在船上了,还能说别的?
“本王就知道诸位将士皆是这天下的忠贞之士,望尔等到时能奋发用命,卫我天下百姓,扬我大西军威!”
下面的将领齐声答道:“誓死杀敌,扬威四海!”
众人慷慨陈辞,激动得泪光满面,气氛显得紧张热烈。
士气高涨,朱启明暗自点点头,最后脸带肃杀之气的道:“本王起自草莽,为讨口饭吃而对抗不道朝廷,而今已有十数载。诸位追随与我,均应同心戮力,切不可二心行事。水战是我大西首次,首要在整肃军纪,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如有玩忽军令、作战不力者,本王有定斩不饶!各营由镇抚司监测,发现不法,严劾治罪,决不宽贷!”
这番话严厉至极,众将领皆震惊失色,不敢抬头。
全体到会的将领都对朱启明的训话留下深刻印象,感到畏惧,也感到振奋。
训话完毕,朱大典又用威重的眼光向大家扫了一遍,吩咐大家下去休息,做好准备工作,然后离开座位,向大家略一拱手,自行到甲板上吹风去了。
将领们躬身施礼相送,等朱启明走了以后才依次肃然退出,各自登上沙船返回。
为了提高士兵们们的积极性,缓解因为晕船而带来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