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柳紫印还想着,要这药铺掌权是个厚道的,她也不小气,送两个小方子给他们,互利互惠。可这大夫伤人感情,她客气给谁看?给谁看!
将她引到人稍少一点的角落,男子态度仍然温和。
“姑娘你过来,你想卖多少?”
“一百文。”
“一百文?”
男子听她比自己最初开价翻了一倍还不止,不由得嗓音提高一点。
“我只问您,这紫苏,现下不好找吧?”
“……”
闻言,男子也没说话,只是脸色变了一变。他甚至没说出这药草的名字,看着就是乡下来的小姑娘,怎么认得这个。
“我也不妨对你说句托底的话。我刚从福顺楼出来,因卖别的东西掌柜爽快,一捆还卖了十二文。这里,喏!还剩七捆!您若觉得贵,也不碍的。我这就去外面街上摆个小摊,镇子里总还有识货的,卖个一百文,不成问题吧?”
也不是她不宅心仁厚、找挨揍!
野兔卖的铜钱怎么分,可以想见,去了徐娇娘和柳盼娣的,她根本没有剩。
说好要宏图大志,带上初吉一起飞的。连油钱都凑不出来,还拿什么买飞机?
有个名人不是说得好么?肥死胆大穷横的,饿死墨迹窝囊的!哪个名人说过这么糙的话?姑奶奶,柳紫印本尊!
“哎?姑娘别急着走,一百文…我收了!”这大夫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咬咬牙应下了。
柳紫印看他这样子,就想吧唧吧唧嘴,虽然对方演技有点儿尴尬,但总算还称得上一出戏,她都没带瓜子,有点可惜。
“您也不必壮士断臂,我这有道不必佐药的食方,兴许对您看诊有用。”
“药材不入药?”
“您行医多年,自然也知道世上有食疗这种东西。”
柳紫印只觉自己目的达到不想招人讨厌,才打算贡献出昨夜由二楞亲自试验过且颇有成效的法子。
没想到这么大一个镇子,大夫居然不知道食疗?
男子重新审视一下柳紫印,见她确实一副农家孩子的打扮,可是这见识、这言语、这模样,真是一点都不配这身打扮。
“成!姑娘是个爽快人,以后要是还有这种草药,记得都给我们送来。”
“哎,再送,可不一定是这个价了。”
“啊?”
“哈哈,您当真了不是?我也不是那人心不足的,怎么还会抬价。”
“姑娘真是爱说笑。”
至此,柳紫印留下那道简单的食方,得了一百文钱,复揣在怀里,便离开药铺。
她原觉得走了不少路累得慌,想赶紧回柳家歇歇。只是街上一的小摊。想着以柳家的生活水平,即便再娇惯初吉,也不会舍钱给他买糖。
初吉待她的好一时都冒出来:五十文白分给母女俩也是分了,给孩子买点糖怎么了?
拿出三个铜板,买了一大包麦芽糖放在篓子里,又顺便将剩下的四十七文分成两拨,整数向徐娇娘“买通行证”,剩下是柳盼娣的。
街角“分赃”完毕,就继续往城门口去,才出城门不远,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车轱辘滚动的声响。下意识想要闪到路边给马车让路,却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这不是紫印丫头么?”
她扭头,见一个和柳大勇年岁差不多的农家汉子正赶车往她身边过。左右没人,那就是这个人喊她了。只是…他们认识么?
“你这孩子,不认识叔啦?”
“叔?”
“都说你病了一场,看样子是真的。你这是回村里么?”
“是。”
“上车吧!我捎你一段!”
闻言,柳紫印眨巴眨巴眼睛:顺风车?真紫印,你能不能显个灵跟我说说,这人是哪家的叔?靠谱不?
虽然她心里很犹豫安全问题,但一方面她确实走了不少路,另一方面懒虫精神作祟,实在没能力去抵抗舒服到家的诱|惑。
“我忘了不少事,多谢叔了。”她冲汉子一笑,便单手搭在无棚车板上,一跃坐在边上。
“你这丫头……”见她对自己笑,汉子一愣,终究是没说出一句整话来。
一路上,汉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和柳大勇的关系,原来这汉子是柳大勇的亲弟弟。早几年,他们双亲去世时候,最大的哥哥就张罗着分了家。
多多少少地,柳紫印才算真了解了一点他们家的事。
提起那个占了大半家财去的柳家大伯,她脑海里倒是有点印象。依照三叔形容,她穿来当日,对初吉说风凉话的那个,应当就是。
有马车代步的路途,总是显得那么短,这还不是什么千里良驹,二十分钟也就能看见柳家村了。
“紫印姐!”霍亮的一道奶音窜进她耳中,柳紫印闻声一激灵。
本来打算回家偷偷告诉初吉的,这个时候被抓包,哎呀!初吉的心情好像不咋美丽!
“谢谢叔带我一程,我这就下去找爹娘了。”
“好孩子,去吧!”
柳家三叔把马赶得慢一点,也没和地里的大勇夫妇打招呼,待她下车,就赶车离开了。
这时候,初吉也跑到她身边。
“你干啥去了?那不是镇上的方向么?”
“等我回家仔细跟你……”
“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柳紫印和初吉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徐娇娘赫然一吼。她往徐娇娘身边扫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不是她怕了扫帚娘,她是怕锄头。
这要是被抡到一下,脑袋非开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