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父母心,这话在胡天晓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柳紫印一早送胡天晓去柳大力家,原想着像他这样和冥渣渣“为朋为友”的人,就算是大夫,多少也得沾染上一点不好的习气。
比如说,嫌贫爱富。
可是完全没有,他为柳大力舒筋活络,全身都散发着医者的光辉,一点也没有嫌弃柳大力不过是一介农夫。
本来,她只是想看一看就走的,却没想到,看着看着,就忘了自己还要到镇上采买的事。
直待柳大力“活蹦乱跳”地在她眼前晃,她才回过神来。
“呀!当家的,你这腿都好了?”
“胡大夫可真是个神医,我这腿,昨儿还疼。你说今日得缓,就真的不那么疼了。”
“二位过奖,其实还没好利索,少说还要这样治上两三日。”
胡天晓在柳大力夫妇面前,与在众人面前一般,都是那么温润如玉,使人望之生敬。
“那…孩子他娘,咱们得给胡大夫诊金。”
“胡大夫不是丫头的……”
“哎?你咋能啥都依靠人家丫头?你可别忘了,院子里的马和车,还是人家胡大夫赊给咱们的,人不能忘本。”
“我和柳姑娘是朋友,二位不必如此。”
胡天晓实在看不过去柳大力满脸的不好意思,不免帮着打圆场。
李氏逮到这便宜占,就没了平日里的眼力见。
“就是就是,咱们丫头虽然生在乡下,但赚钱的道道能耐着呢!以后要是嫁给胡神医……”
“咳咳……”
胡天晓方捧起李氏给倒得水喝了一口,冷不防听见李氏这话,差点没呛背气了。
他暗暗地瞄了柳紫印一眼:我的乖乖!柳姑娘这都是什么亲戚?怎么乱点鸳鸯谱?还好云冥不在这,万一听了去,信以为真,朋友也没得做!
“婶子,那日在客来居……”
“哎?丫头,你和我出来一下。”
“我不去,我还要三叔帮忙呢!”
“你出来一下,你三叔也帮你的忙。”
“就不…行吧!三叔,我和我婶子出去说点事,待会你得赶车到我上镇上去一趟哈!”
“成!”
柳紫印知道柳大力是老实人,话不说全几乎就不会追问。
她是看不惯李氏不懂得适可而止的样子,觉得是时候给她点教训。
这会儿,她已经被李氏推到院子里。
冷眼看着李氏那紧张劲儿,心下嗤之以鼻: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妯娌俩真是一个样子。得便宜就占!见钱眼开!守财奴!
“婶子啥事?”
“你还问我?你这丫头,不是答应过婶子,不和你三叔说的么?”
“婶子这话就怪了。我和胡大夫清清白白的朋友,你想咋说就咋说。让别人听了去,还以为是真事呢!您张嘴就说的时候,想没想过你侄女的名声?”
“哎,都怪婶子一时觉得胡大夫人品不错,想着你也大了。”
“我的婚事,我爹娘都操不着心,婶子更别劳心了。”
柳紫印也不怕李氏恼怒,只一转身,假作生气。
她晓得李氏现在全仰仗自己,自然不会翻脸。
果然,李氏又追了上来。
“丫头,婶子知道错了,你就别和婶子计较,行不?”
“婶子,老人都说‘亲兄弟明算账’。我给叔婶的,是我的孝心。可婶子,你和我弟,可一顿就吃了五十文,你也不能…黑不提白不提吧?”
她提到钱数时,特意表情夸张却小声地比出一个巴掌。
“五十文?”
“那你看,我可不蒙婶子,不信你去问那掌柜。”
“这…这饭菜咋那么贵。婶子家送一车菜才三十文,这得两车菜才能还完呐!”
一看李氏肉疼的样子,她就暗暗笑了。
想来李氏是旁边李村嫁过来的,见识也大不了多少。
“我也不多要婶子的,胡大夫不是在我家做客么?我家菜不够吃,一会我和三叔要到镇上去,你就给我们摘点菜,捎脚送我家去一车,权当还清了。”
“真的一车就行?”
“嗯,咱们又不是外人,我还能讹婶子不成?”
“你这丫头,就是太厚道,要不你娘也……”
“我娘咋地?”
“没…没咋!送菜这点事,还用马车干啥,都没出村。等一会我带着你俩弟弟给送就行,你和你三叔只管去办事。”
“那就多谢婶子了。”
“客气啥!正好初一这两天还念叨和初吉玩,就是一会儿工夫的事。”
至此,柳紫印不再多说。
要说李氏能糊弄住柳大力,可不全靠“高压强权”,就立时这心思用得,很巧。
钱也还了,人情也走了。
柳紫印轻笑:也好,要是真处的好。以后我回去了,也有人帮一帮扫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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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紫印这次到镇上可忙得很。
车上又试了试,某七成了“挺尸七”,死活不搭理她。
所以她一到镇上,首当其冲就是去了唯一的银号,把剩下银票其中一张换成现银。
“姑娘,您的一百两。”
“掌柜,我想向您打听点儿事。这两日,有没有人拿了和我一样的银票来换银子?”
“这……”
见掌柜迟疑,她抬手就将一两锭子放进掌柜手里。
“呵,巧了。按说咱们镇上能拿起这百两银票的不多,还真有哥俩来换银子,一下子就是两百两的银票,您说奇不奇?”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