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周老爹就去周新贵的门口逮了他,和他把周新德的事情说了。
周新贵心中急,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破口大骂了一顿道,“大哥真是糊涂,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人了。便是那小孩子走在冰上也不一定撑住。他这是要丢尽咱们周家的脸吗?看看咱们周家的人怎么样一个个迂腐,一个个傻到这头儿上。”
他年轻气盛,周老爹吵不过他,头也有些晕,便说道,“你好歹去看一看他吧。”
周新贵只得回去叫了徐丽,两口子忙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周老爹进了院子。
还没进院子就飘着一股子的药味。
周新红正低着头扇药盅下的火苗儿。
周老娘在做饭,周新春陪着大夫照应着周新德。
听见外面周新贵的声音,周新春也在屋里待不住了,怒道,“二哥要是对家里有什么不满,就开门见山的摊开来说,现在整日连自己家里人的死活都不关心了,你可真是长能耐了?”
一句话说得周新贵怒火蹭蹭往上涨,冲过来就要打她。
周新春就仰着脸让他打,反正她这几天也是心理不顺。
周老爹想要上去阻拦,险些被周新贵推了一个跟头,一股邪火也上来了,抄起扁担照着周新贵的后背就是一下子,“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地小王八蛋,把你拉扯大了,你跟我们老两口闹别扭,不理我们了。现在又来欺负你妹妹,你妹妹说错了吗?”
周老娘听见声音出来惊呼一声。
周新红早已经吓得眼泪啪嗒啪嗒掉。
徐丽更是不知所措。
周新贵扯着她的手腕,“走,咱们走,反正你有你那宝贝闺女,以后就让她给你养老送终!”
徐丽挣脱说他,但是对上他凶狠的目光,不由得也软了,只得跟着他一路快走出了周家的老院子。
周新春也抹泪儿。
她觉得二哥太不懂事了点儿,明明兄弟姐妹们都成人了,她不在,当哥哥就不知道心疼父母一点儿,却只知道跟着家里人怄气。
周老娘一阵眩晕,“这日子是没发过了!”说着就来厮打周老爹,把那扁担也丢得远远的。
还是里面的大夫出来,咳嗽了一声,“我看老大的烧要退了。”
正说着忽然听见里面一阵咳嗽,“你-们-在-吵-什-么-呀!”
那拉长音的不是周新德是谁。
周家的几个也顾不得生气忙忙地都挤进去看他。
周新春一个人在院子里,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口气,见那大夫还愣着,便上去打招呼问,“刘伯伯,我哥哥他……”
“醒过来了就好,这药在煎服了几帖,去去根儿。”他说着看了下周新春,“就是个风寒,不会留下毛病的,放心吧。”
果然到中午的时候,周新德已经可以下地了。
周新春还要上班,本来因着她的原因,又和老二两口子吵了一架,她干脆下午的时候就直接坐车回厂子里了。
刘锐拿着补品来看她,正好扑了个空。
周新春回了厂里,便想和徐明宇说说话,但是总碰不到这个家伙,凑巧又有关莺让人捎来的喜帖,便想着徐明宇是不是也收到了,想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去。
说起来关莺也算是周新春最好的朋友了,如今她守得明月开,周新春心里自然是为她高兴的。
白朗也算是出挑儿的。
关键是关莺喜欢他的那个劲头儿,实在是非常人所及。
连着一日也没等到徐明宇,周新春忍着心里的不适,直接找到了男工宿舍,引得那边好几个年轻的男人对着她吹口哨。
还是白杰出来解救了她。
周新春还想要问白杰徐明宇最近怎么了,就听见徐明宇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找我?”
周新春向来会察言观色,见徐明宇脸色不好看,便说,“明宇,我们谈谈。”
“要谈什么?”徐明宇问道,他一边想和他去谈一谈,但是一边儿却又害怕周新春会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白杰被那群起哄的家伙叫了进去。
徐明宇到底是跟着周新春往一旁的甬路上走了去。
两个人离了一点儿距离。
周新春被这距离搞得心里发慌,但是又不知道徐明宇的意思,便将自己收到喜帖的事情说,问徐明宇打算什么时候去?
徐明宇没有想到是问这事儿,呆了呆,看着周新春道,“新春,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周新春被他这话问得奇怪,可她又哪里能够猜得到他的心事,便说道,“究竟发生什么了?徐明宇,你好奇怪呀?有话就直说,现在一点儿都不像是你。”
“不像是我?什么才像是我?那你告诉我,别人说你定亲了又是什么意思?”
周新春登时觉得五雷轰顶,原本她可以回避的事情,怎么徐明宇竟然知道了。
“你……”
她的话还没有出口,徐明宇已经声嘶力竭地喊道了,“够了,我不想听了。”
好像因着他这句话,天色也阴沉了不少。
周新春张了张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明宇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听了这话冷声道,“那是什么样子?周新春,我没想到你竟是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
周新春也气急了,“我什么时候订过亲了,徐明宇,你真是可笑!”
是的,父亲给她订的亲,她都没有出席算什么定亲。
顶多是家里有意向罢了。
周新春大喊出这一句,就生气地往女工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