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爹放下手里修理的农具,忙问道,“是谁家的?”大闺女的亲事是他最操心的了,生怕嫁个不好的,挑的也极高,就怕那人配上不上他这掌上明珠。
这明里暗里已经打听了不下十户了,不过都是周老爹自己私下相看了,还没有告诉周新春。
“就是咱们刘支书家的呀?他们小子长得高高瘦瘦的也帅气。”周石家的说,“都在一个村里住着,知根知底,有个什么事儿叫一声,闺女女婿就都过来了。”
周新红听了不由得抬胳膊偷偷撞了撞她姐,周新春瞪了她一眼。
周石家说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这刘凯倒还真是周新春的同班同学呢。
而且刘家家庭条件也比她们家好许多,只两个儿子,都盖起了青砖大瓦房,敞亮的院子,比她们家足大了一倍。
这话连周老娘也放下了手里的活计,一脸警惕地看了过来,“他们家不会有什么要求吧?咱们家可比不了人家。”
“这哪能呀,人家就想找个有学问的。你也知道咱们这十里八乡的能上到高中的有几个。男娃娃倒还好说,女娃娃哪个不是上个小学识几个字就行了的。”周石家的笑道,“要我说也是你们老两口有福气,这辛苦总算没白费。”
周老爹也笑起来,“那麻烦她婶子给说一说。”
显然是满意的了。
周新春低着头,也不好当众反驳自己的亲事,心中生闷气,不知怎得又想起了徐明宇,连周石家的打趣儿她都无精打采。
气氛有些凝结。
“这是害羞了。”周石家干巴巴地道,心中觉得周新春不识好歹,这么好的亲事,她都帮她争取了,她还甩这副脸子。可又不好说什么,就这时,只听扑腾一声。
然后就是哎呀一声。
众人忙站了起来看,竟是一个人从周老爹家的房顶子上跌了下来,好在这房子不高,又有窗前的那颗石榴树挡了下,那人落在地上竟好好的。
见有人看她,忙羞得从地上起来了。
周新红拿过煤油灯一照。
周石家就笑了,“我说瑞嫂子,你怎么从二婶子家的房顶子掉下来了?”按理说周瑞家和周老爹也是邻居。正房挨着,但是周瑞家的地基高又是新盖的大房子,房顶足足差出了近一米的距离来。
这好端端从别人家的房顶子落在别人家的院落里,怎么也件稀奇事。
周石家的又好东家长西家短,但凡有个事儿定是要她说什么,你说什么,你又说什么,她又说什么的,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是。
这会儿八卦之火更是熊熊燃起。
周新春姐妹也盯着她,周瑞家的倒是一时羞了。
周老娘过来打圆场,就听周石家底问,“二婶子你家房顶子上可是有什么好东西?”
听她说这话,周瑞家地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周老娘实诚,也不知道她的意思,懵懵懂懂地道,“我前儿刚收了一些绿豆,晒在了房顶子上。”他们家窄屋窄院的,总是没处晾晒东西。
“这就是了。”周石家笑起来,“瑞嫂子,你还不快把兜里拿的二婶子的豆子倒出来。也亏得你四十多岁的人了,竟还做这偷鸡摸狗的,不摔你个短腿儿就是你好命了。”
周瑞家的吃不住,忙道,“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是院里热,我爬梯子上房凉快些,谁知道失了足。“
失了足能掉到人家房子的正中央来,那边儿显然是离着这儿有一段的距离呢。
周石家的不信,周老爹家的门却被人敲得叩叩响。
“看吧,肯定是有人看到了。”周石家道,这说着周老爹已经迎了人进来,那人见一院子的人也是一愣,正是周老爹的后邻,一个大院的叔叔,周大成。
周大成将众人扫了一眼,“我恍惚刚刚看到有人站在你家院子里摘我家的枣子,我便吓唬了一声,谁料那人转身就怕,我怕他出事儿这来看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说,“按理这个季节本不该结果的,我去年从别处学了嫁接保温的技术,就拿家里的试了试,今天倒是别旁人家的早了许多。”
众人面面相觑。
周大成说着要走,眼睛却依旧是打量。
倒是周瑞家扯了周新红一笑道,“让三叔叔担心了,这个时候的枣子着实稀罕。她小人人家的贪吃,却也皮实,没摔坏。你看这不好好的?”
说着将周新红推了出去。
周新红顿时涨红了脸,脸上滚烫滚烫的,周瑞家的是长辈,她又不好说长辈的不是。
周老爹和周老娘也觉得不值得为了个小辈儿得罪周瑞家的。
周大成笑了,“是二丫呀,你这丫头下次想吃枣儿尽管到我家去摘就行,不要在上房了,小心摔了腿嫁不出去了。”
周老爹忙也点头称是。
周老娘还做戏地在周新红身上拧了一下。
周石家的在一旁撇撇嘴。
众人目送了周大成出去,周瑞家也呆不住了,想了个理由便走了。
周新春冷眼看着,心中又羞又恼,觉得周瑞家把一盆子屎洒在了他们家,偏她爹和她娘都一副维护她面子的模样。妹妹又不争气,她倒是有心说两句,又怕人说闲话,便掀了帘子进屋去了。
周石家的也胡诌了个理由忙走了。
周老爹见大姑娘生气了,心中却恨二姑娘不长脸,也生气的回屋了,说,“不早了,都睡了吧,明儿还要早点去干活呢。”
周新红这边儿才是哑巴吃黄连,又见